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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過去,沈虞每日照常去醫館,而容時,愛上了做飯。
他每次做飯都一定要沈虞在遠處看著,沈虞剛開始覺得這人有病,時間長就拿了本書在遠處看,也不理他。
好在容時只要能看到她就行了,並不介意她在做什麼。
倒是王富貴每一次見到容時進廚房都嚇得不行。
容時的廚藝突飛猛進,直到二月初十,沈虞過生日,他親手做了一大桌子菜。
沈虞很高興,她這些日子已經將容時中的毒研究出來了,雖然用的時間長了一些,但是現在只需要研究解藥便可以了。
她高高興興的吃了飯,晚上,容時瘋狂的吻她,卻沒有按照以往的性格占她便宜,只是一直摟著她。
沈虞覺得今晚的容時有些奇怪,剛想要問他怎麼回事,就感覺自己的腦子迷迷糊糊的。
身為大夫的她最能理解這種感覺,她拽住容時的袖子,「容時,你對我做了什麼?」
容時吻了吻她的臉,喑啞著聲音開口,「小嬌嬌,睡一覺,明日就好了。」
沈虞不可置信的望著容時。隨後,思維變得混沌,漸漸的……陷入了沉睡。
容時一直望著沈虞的睡顏,一直看一直看,看了許久許久還看不夠,他還伸出手來,細細的撫摸著沈虞的臉。
他想在最後,將這張臉,這個人,刻在骨髓里。
如果,如果他沒有殺過那麼多人該多好……
如果,他沒有中這種毒該有多好……
容時已經許多年沒有流過眼淚了。
上一次流淚,還是看到母妃從高台上跳下去。
然而今時今刻,他在沈虞的臉上發現了一滴眼淚。
是自己的……
他連聲音都哽咽了,已經不知道口中的話究竟是對自己說,還是對沈虞說。
「你那麼堅強,很快就能熬過去的對不對?」
「我聽說,南疆有一種藥,可以忘記自己的所愛,你那麼聰明,一定能研究出來的。」
他不記得自己看了沈虞多久,只記得將沈虞送上馬車的時候,自己渾身是冷的。
他劇烈的咳嗽了一陣,竟然又咳出了一口鮮血來。
管家走到了他的身旁,「王爺……」
「老奴覺得,王妃應當更想陪在王爺的身邊,王爺若實在想王妃想的緊,便將王妃接回來吧。」
容時沒回他,反而開口道,「容錦說,中這種毒,漸漸會變得六親不認,將周圍的人都殺乾淨,再在愧疚之中七竅流血而死。」
「小嬌嬌膽子小,本王怕她看到了,會害怕。」
更何況,他不想讓沈虞看見自己發狂的模樣,就算自己做了那麼多惡,殺了那麼多人,他也想在她面前,做個正常人。
所以,就算沈虞身上的香氣早已經壓制不住自己的暴戾,他也強忍著自己的頭痛和殺意,每日與她過正常夫妻的生活。
這都是命,是他殺人成性的報應。
他又咳嗽了兩聲,又轉過身去,看向王府。
管家立刻會意,「武安侯二小姐已經將楚楚小姐接走了,宮中的人也要來接小太子了。」
容時想起那兩個孩子,面上浮現了淡淡的笑容,「武安侯與楚家大小姐就要全勝歸來了。」
「是,當初鎮國公府被滿門抄斬,還是皇后娘娘給武安侯通的風報的信,武安侯與楚大小姐都是注重恩情的人,他們定然會全力支持小太子的。」
「皇兄早就想廢太子了,只是一直懷著對皇嫂的愧疚沒廢,等到武安侯回來,他再也沒有辦法廢太子,估計要被氣死。」
容時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趣的,唇角又忍不住勾了起來。
「還有錦王,容錦攛掇顧子安,將顧子安攛掇到不能人道,顧家如今已經開始全力支持容錦的造反大計,皇兄知道了之後,一定會很驚喜吧?」
京城的好戲已經快要上演了。
容時眯著眼看著天上的太陽,太陽依舊光芒四射,只是在陽光下生活的人,卻都是那樣陰暗不堪。
他又想起沈虞,沈虞是那麼乾淨,那麼好……
他不想讓她見到那麼多醜陋的人,包括自己。
他又咳嗽了兩聲,隨後問道,「容錦計劃什麼時候造反?」
「八月。」
容時笑了,八月,那時候他已經不一定在不在了。
他本是想在地獄看著自己的兄弟互相殘殺,梁國覆滅。
只是他又想起沈虞,同室操戈,梁國大亂,百姓民不聊生,一定是她不想看到的吧?
她說,想讓他合眼的那一刻,回首自己的一生,不都全是罪孽。
容時的一生太苦了,只有在人生最後的一年,遇到了自己的光,自己的糖。
為了報答這一道光,他想還一個盛世給她。
為了她沈虞,也為了自己。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沈虞從顛簸之中睜開了眼,面前是兩張關切的臉。
沈老爺,和沈夫人。
兩人一見到沈虞醒來就立馬湊過來。
那迷藥還有些後勁,沈虞頭腦還不太清醒,她忍不住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勉強讓自己清醒了過來。
她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去衛國,王爺給我們在衛國安置了不少產業,說梁國過兩日要打仗了,讓我們暫時遠離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