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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令臣說到這裡,看見牢房裡的潘毅終於有了反應。

  「我能將故事說得如此完整,必定是掌握了充分的證據,將軍不用否認。」

  潘毅彎下腰,抬手撐著額頭,聲音低到幾乎聽不清,「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

  「從喬家退婚開始。」

  潘毅一怔,終於轉過頭來,「喬家退婚,你為何會懷疑到星兒身上?」

  「梅某知大將軍向來不慕名利,可聯姻一事,對剛入京的潘家和潘小將軍來說,本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就算當初喬家有意散播流言,只要潘將軍想澄清,將那女子和孩子帶到太后面前,自然真相大白。可潘將軍非但沒有這麼做,反而不顧潘家的清白,主動退婚。你害怕喬氏女嫁過來,你們的秘密就瞞不住了。」

  潘毅閉眼,終於沒再否認。

  「至於私兵,梅某猜測,你害怕先帝和繼任者早晚知道真相,為了保護昔日摯友唯一的命脈,不惜豢養私兵,護他周全。而你發現文聖皇太后那邊的人在找仁敏太子的後人時,特意叫那個夕風,出來頂替了潘見星的身份,企圖把風險全都轉移過去。」

  「夕風的破綻,你又是如何看出來的?」

  「那塊玉,他隨隨便便就叫人轉交給我。若是自小佩戴在身上,並且是父母留下的唯一信物,必定珍而重之,不會如此。我查出那個夕風也是孤兒,曾經受過潘將軍莫大的恩惠。這麼一聯繫,就不難猜了。」

  良久,潘毅苦笑了一番,「是我天真了,企圖瞞過閣老,反而弄巧成拙。」

  「潘見星如今到底身在何處?他不會是返回西州,要起兵謀反吧?」梅令臣終於問到了重點。

  「我身在牢中,如何知道他所為?」

  「潘毅,枉你為大昌鎮守國門多年。難道你不清楚,東勝軍一旦離開西州,大昌就會門戶大開,土默特部會放過這樣大好的時機嗎?你一生清名,萬千生靈,都要毀於一旦!」

  潘毅抬頭大笑了兩聲,突然盯著梅令臣,「我以為閣老眼裡只有權勢,根本不在乎這些。就算西州盡失,於大昌而言,也只不過是割了一塊肉,痛則痛矣,閣老依舊可以做這個首輔,可能位置還會更牢固些。」

  「你說得沒錯,蒼生於我而言,猶如糞土,我沒那麼偉大的情操。」梅令臣嗤笑一聲,復又坐在長凳上,整理衣袍的下擺,「但我輔助皇上,必要助他穩固江山。否則我何以居此高位?如今,文聖皇太后那邊尚且不知道潘見星的身份,一旦天明,消息走漏,西行之路必將布滿天羅地網。只要潘見星落入他們手中,身份便再也瞞不住。到時,他無任何生路可言。你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潘毅沉默,目光在梅令臣身上梭巡幾遍後才言:「你真的會放星兒一條生路?我憑什麼相信你?」

  「憑我是梅正禹的孫子。我的祖父對仁敏太子,何嘗不是傾注了一生的心血,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梅令臣長嘆口氣,一字一句地說,「梅氏,永不背主。」

  入夜,京郊的旅店迎來兩個匆忙的夜行人。他們騎馬而來,風塵僕僕,蓋著斗篷,看不清相貌,只要了一間最普通的下房。客棧的小二想要多跟他們說兩句話,推銷一桌酒菜,都被拒絕了。

  待到夜深人靜之後,客棧的燈火盡熄。

  旅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得很不踏實。四周萬籟俱寂,空氣中瀰漫著危險的氣息,顯得殺機四伏。他推了推身邊共眠的同伴,想要離開旅店,趁夜西行。

  可就在他們起身穿衣,打開房門之時,看見門外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他們立刻拔刀,卻被那人擋住,然後將他們一把推進了房門之中,轉身關上門。

  待看清楚來人之後,兩人懼驚,不約而同地叫道:「晉安王?」

  朱承佑背靠著門,看向他們,「你們能逃到哪裡去?京城到西州要經歷重重關卡,憑你們兩個,能闖得過去嗎?」

  兩人都沒說話,良久,其中一個才開口,「我爹已經落入梅令臣的手中,我只有回到西州,才能想辦法救他!求晉安王助我!」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逃脫的潘見星。

  「梅令臣害你父何益?」朱承佑道,「你先隨我返京,我們再從長計議。」

  潘見星敏銳地往後退了一步,眼中滿是戒色,「你是梅令臣派來的?」

  「屈屈梅令臣,怎驅使得動本王!本王是為你而來!」朱承佑將血玉所制的麒麟玉佩拿出來,「潘見星,你覺得本王會害你嗎?」

  潘見星看見那塊玉佩,頓時明白了,怔怔地問:「你都知道了?」

  朱承佑將玉佩重新收進懷中,「本王早就知道你們的事,還幫你們掩護,只可惜沒騙過梅令臣。但他不會害你,你別忘了,梅氏曾是仁敏太子的家臣。你跟本王說句實話,你是不是想要那個位置?」

  潘見星堅決地搖了搖頭。

  「那你就跟本王回去,我們一定能想出法子。」

  潘見星有些動搖,旁邊的夕風按住他,「你別被他們騙了,這可能是個圈套!」

  「住口,你這個伶人,少在這裡妖言惑眾!」朱承佑喝道。

  潘見星將夕風拉到身邊,「他不是壞人,只一心為我好。晉安王,我可以跟你回去。但我爹已經入獄,你們要如何洗脫他的罪名?若我爹出事,我絕不獨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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