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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逢喜又將檢討書放上去,總之昨天是她不對,她按照規矩應該接受處罰,她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聽身後一陣騷動。

  「崔尚書現在開始通情達理善解人意了?」一道威嚴龍鐘的聲音自門外傳過來,李相款款走來,他雪白的鬚髮和因蒼老耷拉下的眼皮,憑空為他添了幾分威嚴。

  崔尚書嚇得屁都不敢放一個,連忙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讓給李相,然後唯唯諾諾站在一邊。

  李相順勢落座,淡淡道「你欺上瞞下,草草判案,欺負後輩的時候,我可沒見你這麼通情達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崔尚書臊得不行,卻不敢反駁。

  李相將她的檢討書壓在桌上:「最近案子辦得不錯,但是還得再沉穩些。」

  逢喜低頭:「謹遵丞相教誨。」

  李相看她跟個見了夫子似的小娃娃一樣拘謹,捋了捋鬍鬚一笑:「還未來得及和你道聲喜。越王脾氣像個孩子,人不壞,你們兩個好好過日子。」

  逢喜臉一紅,點點頭。

  崔尚書貓著腰端著茶水走過來,聽到李相跟逢喜說的話,臉上又跟被扇了兩個大嘴巴子似的生疼。

  丞相好像跟這死丫頭片子關係挺好?

  早知道他犯這賤撩閒。

  李相接過茶水,揮揮手讓逢喜出去:「外頭我看有個人找你,去吧。」

  逢喜剛轉身,將門帶上,就聽見裡頭噼里啪啦的罵人聲——李相又在罵崔尚書了。

  崔尚書不得李相心意也不是一天兩天,關鍵他人還倒霉,每次李相視察六部,他就出差錯,所以次次挨訓。

  這次倒霉多半是因為崔尚書難得要給她開個後門……

  就,挺慘……

  難為她要被罵,給她開後門還要被罵。

  但是這又和她逢喜有什麼關係呢,她老早就看這陰陽怪氣的尚書不爽了,於是腳步輕快,哼著小曲出去了。

  劉大壯帶著個大夫已經等候她了,見她回來,拱手同她行禮,逢喜再與他們回禮之後,劉大壯才道:「大人,我找洛陽幾個最德高望重的大夫瞧過了,這東西,是蓖麻子……

  他將被碾碎的那幾顆蓖麻子交到逢喜手中。

  劉大壯身側的大夫解釋道:「蓖麻子有劇毒,成年人吞下七顆,若是不及時救治,便可斃命。

  這種東西,不僅會令心肺衰竭窒息而死,並且不易消化,在消化過程中,會令人腸胃出血破裂,死狀極為痛苦……」

  逢喜捻了捻蓖麻子的碎屑:「從吞下到死亡,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六七個時辰便足夠了,蓖麻子與雲實極為相似,加之在腸胃中消化腐爛,一般人或許會將它認作雲實……」

  逢喜點點頭,周辰砂是早上時候被請走的,晚上被抬回來的,中間正好間隔了一個白天,大約八九個時辰,也對得上……

  她暗自鬆了一口氣,卻心裡發緊,命令劉大壯道:「我現在寫逮捕信,你帶去給晉城知府,讓他配合你協同抓捕錢家人入京候審。」

  八九不離十,周辰砂死因應該與錢家有關,並且他們有足夠的作案動機。

  劉大壯將錢家夫婦押解入洛陽,一來一回,已經是半個月之後的事了。

  修整一日後開庭,這種小案子,自主權全在逢喜手中,這也是她第一次自己全程斷一樁案,有些緊張。

  錢家夫婦和家丁被帶上來,原告周參參跪在下方。

  多日不見,她更瘦削無神了,連臉上那一點嬰兒肥也沒有了。

  周參參作為死者家屬陳詞,大夫拿著蓖麻子作為物證,解釋了一番。

  驚堂木一響,逢喜故作威嚴,還未說兩三句,錢家的家丁便憋不住,先招了:「是老爺吩咐我給周大夫吃的蓖麻子,我沒讀過書見識短,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周大夫躺在地上疼得吐血打滾,我才意識到事情不好,但沒多久他就斷氣了,我一生良善,忠厚老實啊大人,我真的什麼都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錢家夫人喪了獨子,加上半個月的奔波,也不成人形,已經處於半瘋狀態,聽他這麼一說,當即直起腰,上去撕打。

  周參參一聽,也哭著要摻和進去,逢喜被他們鬧得頭疼,當即一拍驚堂木:「肅靜!」

  於是下面沒人敢鬧了。

  「你家的家丁都已經招供,就是你們害死了周辰砂,因為周辰砂沒有治好你們兒子的急症。你們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她拉著官腔道。

  「我兒子被他治死了,就該讓他一命償一命!」事到如今,錢家夫人也滿不在乎破罐子破摔了,唯有錢老爺一人低頭不言。

  「是當時晉城和贛城都買不到硃砂,所以周大夫以為你兒子銀針吊命,並叮囑不可進食,是你偷偷餵了你兒子雞湯,才令他殞命!

  罪魁禍首不是周大夫,而是你!」

  逢喜定定看著她,語氣中滿是不容置疑。

  「雞湯哪是食物,明明就是湯!」錢夫人叫道,「就是他庸醫,治死了我兒子,我就這麼一個兒子。」

  「周辰砂父母也就他一個孩子!你一心認定是周辰砂治死了你的兒子,不過是你在推卸責任,為自己開脫,因為你不敢承認,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本官說得可對!」

  錢家夫人緩緩癱倒身子,大口喘著粗氣,周參參撲上去,用力扇了她兩巴掌,又沖逢喜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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