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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突然對她進行一番激烈的表白?

  她琢磨了一會兒,就沒琢磨了。不管怎樣,結局是好的就行。

  她不是特別在意他的心路歷程。

  「真的嗎?」艾絲黛拉想了想說,「那快送我回去吧。我還有一大堆事要做呢。」

  1783年11月9日,女王消失一個星期後,終於回到了光明帝國。

  然而,民眾已經徹底絕望了。

  黑夜持續的時間太長了,許多作物都在寒冷甚至霜凍的黑暗中枯死了。暴雨雖然只下了三天三夜就停止了,卻給予了瘟疫猖獗的溫床。人、牲畜、野獸……都沒有逃過這場瘟疫。屍橫遍野,來不及掩埋的屍體又變成了新的傳染源,病菌猶如殺不死的老鼠在大地繁衍,生生不息。

  女王回來了又怎樣?

  結局已經註定了。

  死亡的陰影將永遠籠罩在他們的頭上。

  這是神罰。

  沒人能使神降下懲罰的手收回。

  情況比艾絲黛拉想像的還要糟糕。

  她原本以為羅曼國剩餘的黨羽,會趁機興風作浪,現實卻是他們連生存都是問題。

  假如把天災、人禍和瘟疫比作毒瘡,這片土地已經長滿了可怖的瘡口。

  艾絲黛拉沒有立刻讓神消除負面影響。

  她站在瞭望塔的頂端,俯瞰眼前發生的一切,意識到這是一個樹立權威的大好時機。

  也許會有人覺得她太過心狠手辣,這種事都可以拿來為自己的統治鋪路。但是,國王哪有不心狠手辣的呢?

  歷史上有一位國王為了順利即位,曾殘忍地殺害了十六個同父異母的兄弟。相比之下,她的作為根本稱不上「殘忍」。

  畢竟,她的最終目的,是把和平帶給所有人。

  1783年11月10日,女王穿上象徵哀悼的黑裙子,戴上黑寬檐帽和黑手套,裸足前往萬人墳墓。那裡埋葬著因神罰而死去的人們。她的身後是成千上萬的士兵和教士,他們面容哀戚,跟著女王一起跪倒,做出祈禱的姿勢。

  當女王起立的那一刻,死屍復活,意外死去的人們回到了他們的家人身邊。

  黑夜消失,光明回歸。

  史書誠實地記錄了這一幕,卻沒有弱化艾絲黛拉冷酷無情的人格,反而詳細地記述了她的不擇手段。

  後來的人們評價她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令神權委身於自己的人。

  很多男性政治家都喜歡把「政治」比作「女人」,把「國家」比作「新娘」,意在告訴大眾,政治和國家遲早像女人一樣嫁給他們,溫馴地匍匐在他們的腳邊。

  艾絲黛拉的王朝最如日中天時,也曾有使臣問過她這個問題。

  「都說政治是女人,女人和女人在一起,總會產生許多矛盾,」那位使臣說道,「不知道政治這個狡猾的女人是否刁難過陛下?……很多國王都會宣稱國家是他們的新娘,陛下至今未婚,是因為把光明帝國當成自己的丈夫了嗎?」

  「第一個問題,」艾絲黛拉微笑著說,「既然政治是女人,那我為什麼不能是政治呢?而且,而且,我不覺得女人和女人在一起會產生許多矛盾,我很多大臣都是女人,我和她們相處得愉快,有如至交好友。至於第二個問題——」

  她一邊說,一邊輕輕撫摩手腕上的黑蛇。

  使臣也看向了這條黑蛇。他聽說過很多關於這位女王的傳聞,其中最駭人聽聞的就是這條蛇。

  據說,女王無論去哪兒,都會帶著這條蛇。他們之間宛若情人一般親密,每當有人試圖接近她,向她獻媚,這條蛇就會用極其可怕的目光注視著對方。

  曾有人想用這條蛇大做文章,向外稱艾絲黛拉對它產生了不合人倫的感情,卻被光明帝國的教士嚴厲警告,不要褻瀆神明。

  但究竟誰是神,是艾絲黛拉,還是那條幽黑的蛇,沒人知道,也沒人敢深究。

  「我不會把國家當成自己的丈夫。」艾絲黛拉說,「我永遠不可能是一個賢惠的妻子。假如要當我的丈夫,就必須忍受我陰暗的情感和怪異的癖好。你覺得,一個國家有可能忍受這些嗎?」

  使臣被堵得啞口無言。

  使臣離開後,艾絲黛拉吃了一個小蛋糕,吮了吮手指,繼續批改文書。

  神出現在她的身邊,俯下身,從後面抱住她。

  冰冷的銀髮垂落下來,如同一條清澈冷艷的瀑布,覆蓋在她的身上。

  與另外兩個意志融合後,他變得越來越吝嗇,不想她被其他人看見或接近,可她作為一個國家的王,每天必須和固定的人見面。他雖然嫉妒,卻不想限制她的自由。

  同時,他也變得越來越瘋狂。

  當他聽見使臣問她,是否把國家當成自己的丈夫時,居然感到了嫉妒,聽見她的回答後,又感到了難以言喻的喜悅,覺得她在褒獎他。

  因為他不覺得她陰暗的情感和怪異的癖好是一種負擔,反而想要占有。

  只要是她的特質,他都想占有。

  他愛她,連同她陰暗的情感、怪異的癖好、冷漠的心腸、狠厲的手段都愛。

  「我願意成為你的丈夫。」他低聲說道。

  艾絲黛拉抬起頭,朝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也只有你能當我的丈夫。」

  感受到她的愛意,神閉上眼睛,充滿冰冷神性的頭腦在這一刻變得滾燙無比,如同儲滿了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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