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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神使已經無藥可救了。

  也許神使並不是愚蠢,而是惡毒,因為太過惡毒,完全看不到面前還有別的選擇,只想著蠅頭微利,以及如何整死他人。

  就像一開始,他因為被艾絲黛拉諷刺了幾句,就視而不見弗萊徹司鐸的罪行,一門心思想送她上火刑架,結果自己卻被連連擺了好幾道……有沒有可能從那時候起,他就落進了艾絲黛拉的圈套?

  當時,艾絲黛拉是故意激怒他,擾亂他的思路,讓他無法在司鐸的事情上做出正確的決斷?

  可這樣對她有什麼好處呢?

  難不成她和神使有私仇?

  戴恩想了一會兒,沒能想出答案,就沒再糾結這個問題。

  他現在只想看神使自取滅亡。

  與此同時,艾絲黛拉呈上的最後一件證物——記名冊,也完成了畫面的回溯。

  當那本厚厚的硬殼記名冊,散發著耀眼的白光,飄浮至半空中,向人們一一展示,司鐸是如何面帶微笑地寫下那些少女的名字,又是如何用心滿意足的表情撫摩這本記名冊時,正常的言語已經無法表達人們的憤怒了。

  就像悲痛到極點的人,只能發出動物般的哀嚎一樣,圍觀的民眾也只能用震耳欲聾的怒吼聲,宣洩心中暴漲的怒意。

  神使有一句話說對了,民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是善人還是惡人,他們一眼就能分清,沒有人能蒙蔽和愚弄大眾。

  最後一件證物,幾乎把司鐸的罪行釘死了,就算是至高神殿的神使來了,也不能指鹿為馬,說司鐸無罪。

  神使深知大勢已去,也知道自己遲早丟掉神使的位置。他現在什麼都不管了,只想竭盡全力地拖艾絲黛拉下水,讓她沒法活著走出法庭。

  他勉強打起精神,站起身,用力拍了拍桌子:「諸位,聽我說……在弗萊徹司鐸的事情上,我的確判斷有誤……」

  有人揮著拳頭,嘶喊道:「還叫他司鐸呢?那個老東西根本不配當司鐸!」

  「我的女兒被他殺死了……被神殿的人殺死了,神殿要怎麼補償我們?」

  「神殿對得起我們的信任嗎?」

  男爵的妻子捂住嘴,失聲痛哭:「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替我的妹妹去死……她死的時候才多大,還不到十六歲,還有好多地方沒有去過……我好想用自己的性命換她活過來……」

  男爵嘆息一聲,走到妻子的身邊,不再阻攔她嘶聲力竭地痛斥神殿,把她攬進懷裡,不停地輕拍她的後背。

  像這樣痛斥神殿的人還有很多很多,神使連看都看不過來。

  他也懶得看他們。

  他的眼睛至始至終都怨毒地盯著艾絲黛拉,腦中只剩下一個執念——我完蛋了,你也別想活著。

  「大家聽我說,」神使拿出當年宣講的氣勢,擲地有聲地說道,「我會在這件事上判斷失誤,都是因為這女孩迷惑了我。她是一個女巫,一個邪惡的、可怕的、能迷惑人心的女巫……她故意誘導我包庇司鐸的罪行,想要毀壞神殿的名聲……請大家相信我,千萬不要被她騙了,弗萊徹司鐸的事情上,我會給大家一個嚴肅的交代,但在此之前,先要處決這個可恨的女巫!」

  話音落下,埃德溫騎士先笑了。

  他轉過頭,用一雙含笑的藍眼睛凝視著艾絲黛拉,攤開雙手說道:「這人瘋了。」

  艾絲黛拉勾著唇角,似笑非笑地看著神使,並未將他的指控放在心上。

  神使也知道這種指控完全站不住腳,但只有女巫的罪名,能給艾絲黛拉定罪了。

  而且,在他的眼裡,艾絲黛拉就是女巫,也只能是女巫。

  只有艾絲黛拉是女巫,才能解釋她為什麼這麼聰明,才能解釋他為什麼從頭到尾都被她耍得團團轉。

  普通女人的智慧怎麼可能超過男人,只有女巫才能做到!

  艾絲黛拉就是女巫!

  既然她是女巫,那她就該上火刑架!

  他可以失去榮耀,可以失去權力,可以失去現有的一切,但艾絲黛拉必須上火刑架。

  神使死死地盯著艾絲黛拉,目光比殺人的弗萊徹司鐸還要刻毒。

  裁判官不是傻子,很輕易地就能分清誰對誰錯,對神使的行為感到了強烈不耐煩,但畢竟共事過幾十年,看在曾經的情分上,他耐著性子說道:「你不能空口無憑地指控她是女巫,要拿出證據。不是你說她是女巫,她就是女巫。」

  說著,裁判官拿起秩序之槌,用力敲了敲審判席的桌子:「肅靜,審理還未結束,都安靜,閒雜人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不然一律以擾亂司法罪論處!」

  神使以為裁判官維護法庭秩序的行為是在偏袒他,立刻說道:「我有證據,我當然有證據!她被關進裁判所的牢房後,我先後找了三撥人去刺殺她……但每次刺殺,她都古怪地化險為夷了。你把那些刺殺過她的人傳喚上來,問問他們,艾絲黛拉是不是女巫,就真相大白了!」說完,他用孩童般清澈希冀的眼神看向老同事。

  裁判官:「……」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你刺殺過艾絲黛拉,還刺殺過三次,你瘋了是吧?

  憤怒的民眾:「……」神使究竟是不拿他們當外人,還是覺得他們不能對他怎麼樣呢?

  一時間,民眾抗議得更激烈了。

  神使當然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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