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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雄?」

  從旁邊的床傳來了戰戰兢兢的聲音。

  早紀子坐起身,不安地看向這邊。

  她是多久之前醒過來的呢。眼睛因為哭泣已經紅腫了。

  我想,我還有同伴。

  我和妻子像是在海面上搖曳的小船上僅有的兩名乘客。

  但並不孤獨。

  妻子微笑著站了起來。

  拉開窗簾之後卻呆住了。

  帶有出版公司標誌的車和電視台的直播車把道路幾乎沾滿了。十幾名記者和攝影師聚集在了玄關前面。

  凌晨的時候報導限制被解除了,在搜查本部舉行了記者招待會之後,各路媒體就紛紛過來採訪了。

  下到一樓,正在廚房準備早餐的香苗向我問了早上好。

  香苗並沒有刻意說什麼安慰人的話語,態度也沒有任何不自然。用的是克制著的平常的語氣。

  這讓我很感激。

  好像有誰注意到了二樓的窗簾被拉開,很快門鈴就響起來了。想要採訪的請求不斷從門外傳來。

  本來想要徹底無視的,可門鈴聲卻停不下來。

  終於被激怒的香苗打開了玄關的大門,抄起面前的水桶潑向了記者。

  瞬間從外面傳來了記者的悲鳴。

  吃過早飯以後,我和早紀子因為不知道該做些是什麼,就那樣一直坐了一會兒。

  承擔了所有工作的是香苗。

  接聽因為看了事件報導的親戚打來的電話向他們說明情況;聯繫殯葬公司安排守夜和葬禮的時間。

  現在想想,那個時候如果沒有香苗我們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下午三點左右,京都府立醫大附院歸還了悅夫的遺體。

  在運送人員抬著裝有遺體的棺木進入玄關的時候,攝影師全部按下了快門。

  四點多鐘,岩崎警官和大庭刑警來了。

  兩個人深深低下頭,再次為警察的失誤道歉。

  「還是想麻煩您去府警那邊一趟好嗎?想要確認一下贖金的事情。」

  留下香苗看家,我和早紀子隨警察一起出了門。

  依然圍攏在玄關前面的記者們突然騷動起來。

  攝像機紛紛對準我們,面前也突然出現了數支麥克風。

  「成瀨先生,這是要準備去哪裡呢?」

  「請說一句吧!」

  提問聲和快門聲不絕於耳。

  我和早紀子彷佛罪犯一樣被岩崎和大庭夾在中間,低著頭上了巡邏車。

  到了京都府警本部之後,被帶到了一間屋子。

  房間中央鋪著藍色的塑料布,上面堆積著紙張的灰燼。

  「請節哀順變。」

  明央銀行京都支行長站在房間的角落,看見我們之後深深鞠了一躬。

  「這些就是贖金的灰燼嗎?」

  「實在非常抱歉,因為已經完全燒毀了,所以無法更換......」

  也就是說我損失了一億日元。

  但是,悅夫不在了,這些事就都無所謂了。

  以媒體現在的業績,總會把一億元賺回來的。但是悅夫卻再也回不來了。

  我和早紀子轉移到了接待室去聽岩崎警部的報告。

  「對父母來說可能是比較痛苦地話題,可以開始嗎?」

  「沒關係,了解孩子的死因,也是我們作為父母最起碼的義務。」

  「那我們從監禁悅夫的現場說起吧。監禁地點在船庫的二樓。悅夫被綁在椅子上塞住了嘴巴。腳下被放置了定時炸彈。死亡時間是在炸彈發生爆炸的晚上七點。是當場死亡。」

  我握緊了自己的手。

  跟我當時猜想的一樣。

  在我去送贖金的時候,悅夫就被關在二樓。

  如果我那時去二樓的話,悅夫就能得救了。

  腳下被放置了炸彈,那時他該有多害怕呀。

  一想到這裡,就覺得全身的血液彷佛要逆流了。

  只有指甲刺進手掌的痛楚,才勉強能讓我保持清醒。

  「悅夫被誘拐之後,犯人有好好地給他吃飯嗎?」妻子小聲地問道。

  「在死亡幾小時前,犯人給他吃了麵包和牛奶。這麼推斷的話,之前也應該有定期給他吃飯。」

  「悅夫他......沒有受到什麼暴力對待吧?」

  「我們並沒有發現悅夫身上有被暴力對待過的痕跡。」

  但是,這答案並不能成為安慰。

  從悅夫被誘拐到去世,他精神上遭受的折磨毫無疑問就是一種暴行。

  「那個保護機構是屬於井田證券的吧?」我問。

  「是的,去年井田證券破產之後,銀行就受理了擔保。因為平時基本沒有什麼人進入,犯人就選那裡作為接頭地點了吧。」

  「犯人的遺留品呢?」

  「非常遺憾並沒有發現。因為船庫發生了火災,所有物品基本都被燒毀了。因為庫房裡放了幾個燃料桶,爆炸發生之後被迅速引燃了。」

  「那犯人是從什麼地方監視的呢?」

  「在犯人打來的最後那通電話里我們發現了線索。犯人說看到了旅行袋被放到了遊艇的旁邊。那個船庫沒有窗戶,想要看到裡面的情況就只有通過出入口的捲簾門。這樣說的話,犯人就是通過出入口來監視成瀨先生的行動的。也就是說,犯人的監視地點就是琵琶湖了。犯人從船上拿望遠鏡監視著成瀨先生你的行動。如果確認了安全之後就靠岸,進入船庫把贖金取走,之後再乘船從琵琶湖逃跑。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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