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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豐生額和阿圖海不說話,只點點頭也跟著帶上面巾。

  當危險突如其來的時候,梁九玉正站在樂平長公主和朱由檢身邊,跟他們繪聲繪色地形容著糖人兒自古以來的情懷。

  「所以說,沒有舔過糖人兒,孩生是不完整的。」梁九玉捏著一個胖嘟嘟的老鼠,吭哧一口咬掉了老鼠腦袋,眯著眼笑道。

  樂平瞪大了眼睛,被她逗得笑個不停:「在街上吃東西,太有辱斯文了。」

  「斯文是做給貴人們看的,你現在身邊都是吃喝拉撒接地氣兒的百姓,斯文給誰看呀?」梁九玉幾口就解決完了糖人,還有些意動的看了眼樂平手中那個帶著彎角的羊咩咩,話說這時候的手藝人比後世可好多了,做什麼都惟妙惟肖的。

  樂平見朱由檢只笑著不說話,還偷偷咬掉了糖老虎的尾巴,有些哭笑不得,皇兄自從及冠後可再沒這麼幼稚過。

  「給你吃吧。」樂平把糖人遞給還眼饞的梁九玉,什麼孩生完美不完美的,她堂堂大明長公主,誰敢說她不完美。

  梁九玉笑著接過來還盯著遠處蠢蠢欲動:「其實糖吃多了對牙不好,剛才咱們過來的那邊還有豆花兒……」

  她話沒說完,一柄細劍就從糖人攤子後頭平刺出來。

  「護駕!有刺客!」樂平猛地推了梁九玉一把,拉著朱由檢一邊後退一邊高喊。

  踉蹌的梁九玉捏著糖人兒呆住了。

  哎呀,這怎麼美男沒遇上,還遇上刺殺了呢?不對。

  哎呀,護駕?朱由檢不是個公公嗎?哪兒來的駕?誰是駕?還是不對。

  哎喲媽媽誒!那刺客是來殺她的!

  梁九玉看著冷冷盯著她往這邊衝過來的刺客,終於搞清楚重點,屁滾尿流悶頭衝著朱由檢那邊跑。

  為什麼不叫?廢話,她又不傻,這會兒叫起來多容易讓刺客狗急跳牆以命換命啊,她只狠狠掄著腿兒恨不能自己這會兒腿長兩米八。

  朱由檢和樂平看著梁九玉如此賣力跑過來,還以為她是要護駕,心裡對這個有趣的姑娘印象更好了些。

  可二人都沒想到,梁九玉跑過他們身邊腳步絲毫不停,飛速朝著人多的地方繼續逃竄,很快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朱由檢和樂平也愣住了。

  這賣糖人兒的在街角,後頭沒路,梁九玉不朝這邊跑也出不去。

  至於以命護著崇禎帝,咋想那麼美呢,她梁九玉有這個膽子?不,她沒有。

  好不容易跑進人群里,梁九玉才深吸了口氣,放開嗓子尖叫出聲兒:「啊啊啊啊——殺人啦!強搶民女啦!劫財劫色啦!快跑啊!!!」

  本來這邊的情況因為天黑又在角落裡,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梁九玉這一嗓子嗷嗷出來,不得了——

  眉來眼去的,背地裡偷偷拉小手兒的,站在樹下臉紅紅說話的,有一個算一個,都驚慌失措甩開膀子就躥了出去。

  在生命遇到威脅的時候,才能看出是不是有真感情,這話誠不欺人。

  這一刻,十里長街如夢似幻的花燈下,所有月色和燈光中的曖-昧都變成了狗血,多少姑娘小伙兒那是踩著碎了一地的心咬牙切齒在人群中儘量往遠處跑。

  一時間叫罵聲甚至哭聲,還有攤子被推翻的聲音不絕於耳,追過來的多爾袞都無奈了。

  這女人也太能折騰了些,等他好不容易擠出去,已經找不見了梁九玉的身影。

  而豐生額和阿圖海那邊見主子追著二格格跑掉,對視一眼趕緊甩開崇禎帝的護衛,一聲不吭就逃跑了。

  「可是朕出宮的消息泄露了?」朱由檢臉色很不好看,「回去給朕查,西宮那人手伸得太長了。」

  沈靖良趕緊先護著朱由檢他們來到僻靜處,這才跪下:「陛下,奴才剛才在後頭瞧得清楚,那刺客只怕是衝著那位梁姑娘來的,剩下這兩個刺客也只是為了纏住我等,並不戀戰。」

  換言之皇上出宮的消息並沒有被泄露,要知道這事兒可是沈靖良一手安排的,這鍋他不背。

  朱由檢皺眉:「看來那姑娘的身份沒問題,我大明子民卻被大金的韃子脅迫,著實可恨。讓程子敬帶人去看看,若是那姑娘還活著……把她救下來。」

  沈靖良低頭:「是,奴才這就去安排。」

  程子敬本就在四海樓等著,得了沈靖良的信兒他心裡也有幾分判斷:「奴才知道了,勞煩沈公公稟報陛下,只要姑娘活著,子敬定把她救回來。」

  話是這麼說,程子敬帶著人幾乎把護城河這一帶都翻遍了也沒能找到梁九玉。

  「公公,梁小姐只怕是……凶多吉少。」程子敬的手下人道。

  程子敬臉色不太好看,督主讓他試探梁九玉,可沒讓他帶出來讓人死在外頭,這要是傳出去不是證明廠衛無能嗎?

  哦不,都不用傳出去,皇上都知道了,離別人知道還遠嗎?

  「繼續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咬著牙吩咐。

  多爾袞也咬著牙在找梁九玉,經過今日這一遭,只怕廠衛對大金暗探的打擊會更猛烈,他們所面對的情勢會更緊張,偏偏這女人永遠不按理出牌。

  這會兒梁九玉人正躲在一條小巷子出口不遠的地方,用一個破柳筐蓋住自己,一邊暗戳戳瞅著外頭一邊舔著糖人兒,跑了那麼久,她那糖人兒一點都沒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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