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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介意。」謝渺往一旁挪了挪身子,狀似不悅地道:「表哥不信我?」

  崔慕禮微嘆,「表妹,同種法子,用一次便夠了。」

  誒?什麼意思?

  不等謝渺回神,崔慕禮已擠到她身旁的位子坐下,二人貼得極近。謝渺的額頭恰好夠在他的下巴處,稍仰起頭,便能探進他的黑眸。

  熟悉到令人心驚的氣息闖入鼻間,謝渺忙不迭地後退,不料板凳長度有限,身下倏然落空,整個人失衡向後跌落——

  一隻手橫空出世,掐住她的細腰,收臂輕攏便將人攬到懷裡。

  謝渺曲肘抵在他的身前,正待發難,反被崔慕禮捏住手指,仔細端量。

  「我來瞧瞧,表妹的掌心沒了氣味,倒留下些其他東西。」

  那雙瓷白嫩軟的手掌心,橫臥著兩道淺淺刀痕,自虎口延至少府穴,雖經過擦拭,仍有血水滲出。

  謝渺忍著痛,使勁往回縮手,然而他箍得極牢,任憑她萬般使力都分毫未脫。

  他的聲淡而輕,手裡動作卻是截然相反的強勢,眉眼認真地道:「匕首是雙面刃,使不習慣便容易傷到自己。你手心的傷,想必是致命一擊時,手掌滑落,誤傷所至。」

  謝渺放棄抵抗,扮作鹹魚一條。

  崔慕禮以指腹有意無意地划過她的傷口,見她吃痛皺眉,方道:「既然疼,便該說出來,表妹以為呢?」

  說?說給誰聽?

  謝渺不以為然,只覺得耳邊嗡嗡嗡的吵死個人,想反駁,又知他最擅長詭辯,乾脆嘴巴一閉,以沉默應萬變。

  崔慕禮見她冷臉不語,也見好就收,從袖籠拿出藥罐,單手擰開,以指尖挑開一坨藥膏,輕柔地敷抹到傷處。

  謝渺扭身子再掙,「我自己來——」

  崔慕禮貼耳輕斥,「別動,在上藥。」

  饒是再沉穩,謝渺也忍不住燒紅面頰,僵直身子,再不敢放肆。

  懷裡的嬌人兒瞬間變成木頭,崔慕禮好笑之餘,竟生出幾分朦朧意動。他還未細品滋味,頓覺手中落空,緊接著胸膛被人一撞——

  謝渺蠻橫地逃開,沿牆靠立,以一副隨時能奪門而出的姿勢,警惕地瞪著他,「話已問完,我能否回崔府了?」

  崔慕禮提醒:「傷口還未包紮。」

  謝渺一臉拒絕,「我可以回府包紮。」

  崔慕禮並未堅持,擰好藥罐,修長的手指往桌前一推,「每日三次,傷口忌水,塗到消疤即可。」

  謝渺不領情,「府中有藥,不用表哥費心。」

  崔慕禮斯文頷首,「那我便親自送到母親那裡,再由母親轉交與你。」

  ……

  算你狠。

  她磨磨蹭蹭地挪過來,不情不願地道:「那就多謝表哥心意。」

  臨走前,謝渺狀似無意地留下一句話,「周三公子本就風寒在身,此番受了重傷,還望表哥叮囑,叫他定要好生休養。」

  如此關心念南?

  崔慕禮頗為深意地投去一眼,謝渺視若無睹,利落地轉身離開。

  不多時,沉楊前來稟告:「公子,馬場西側有處圍欄破損,野狼想必是從此進入馬場。」

  崔慕禮站在窗前,視線落在半空,不知眺望何處,「狼屍?」

  沉楊道:「林太醫檢查過了,是兩頭苔原頭狼,源自羅剎國,本朝有勛貴子弟私下豢養鬥獸的先例。從屍體看,它們胃中空無一物,應當是餓了好幾天。」

  苔原狼,魚腥草氣味,風寒。

  崔慕禮道:「去查苔原狼的來歷。」

  沉楊抱拳,「屬下這就去查。」

  正欲退下,忽聽崔慕禮道:「慢。」

  沉楊道:「公子請吩咐。」

  崔慕禮背對著他,看不見表情,只聞語調平靜,「前幾日,我命你派人盯著謝渺。」

  沉楊遲疑片刻,「確有此事。」

  崔慕禮側身,眼神冷凌凌地投向他,「人呢?」

  沉楊豈能聽不出他話里的怒意,略帶慌張地道:「公子說派人盯著表小姐,屬下便以為……」

  在行話里,「盯」指盯梢,除此之外,其餘行為都可能打草驚蛇。負責盯住謝渺的那兩名暗衛嚴格執行此操作,進入馬場後,各方眼線諸多,他們便守在了遠處。

  誰能想到周三公子會撤掉暗衛,與表小姐一同遇上狼襲呢?

  一時間,沉楊分不清公子是因誰而遷怒,只知曉解釋無用,噗通一聲跪倒,前額緊貼地面,引咎自責道:「是屬下大意了,請公子責罰!」

  「回去後每人領二十杖。」

  「謝公子開恩。」沉楊沒有起身,想了想,試探道:「屬下重新再安排兩人,保護表小姐的安危?」

  崔慕禮沒有回話,沉楊卻意識到,自己恐怕猜對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

  沉楊不解,公子之前欣賞蘇小姐那種俏皮卻知書達理的類型,可表小姐她……她根本是南轅北轍的類型!

  他在心底悄然揣摩:公子這是一時興起,還是動了真格?

  第34章

  謝氏得知謝渺在馬場遇狼的消息後, 挺著孕肚來到海花苑,氣急敗壞地將她罵了一通。

  「你有幾斤幾兩,自己心裡沒數嗎?那可是狼, 凶獸!你一個姑娘家家的也敢衝過去,往狼身上捅刀子?」

  謝渺弱聲辯解:「那狼已經奄奄一息,我不過是補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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