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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乾自瞬間愣了,沒料到楚宥會突然衝出來。
他尚未來得及反應,整個人已經被震飛出去,宴凜手中的長劍緊接著刺穿他的身體。
他徒勞瞪大雙眼,想要掙扎著說些什麼,可最終也沒能說出來,身體轟然砸倒在地,盪起一地塵土。
「方師兄!」
「楚師兄!」
完全不明情況的弟子紛紛衝上前來,他們本來都在療傷或清理遺骸,根本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突然變成現在這樣。
楚宥身體往後倒去,被宴凜一把接住。
他懷抱著楚宥,垂眸看著他,神情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什麼。
楚宥也沒心情去猜他在想什麼,因為那一劍刺得很精準,他根本分不出餘力,只覺眼前天旋地轉,整個人下一秒直接昏了過去。
宴凜瞥了眼快要逼近的眾弟子。於連微首當其衝,嚇得臉都白了。
他沒給這些人接近的機會,在他們快要趕到近前時,忽然抱起楚宥消失在原地。為不暴露身份,他還特意使用了飛行法器。
「楚師兄……蕭騁,你幹什麼?」
「你要帶師兄去哪?」
「蕭騁!」
清風派眾弟子見狀目瞪口呆,只能眼看著宴凜飛遠,想要跟過去根本來不及。
宴凜抱著楚宥就近尋了處僻靜的洞穴。
那洞穴是一隻青尾獸的,它本來正安逸睡著覺,哪知道突然有人闖進來,二話不說將它揍了一頓,直接扔了出去。
青尾獸頂著一身的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但礙於搶占它洞穴的修者實在太厲害,只能將委屈咽進肚子裡,灰溜溜走了,不敢有半點意見。
洞穴內很寬敞,靠牆處堆放著不少雜草,是之前青尾獸睡覺的地方。
宴凜嫌棄地瞥了眼那髒兮兮還散發著臭味的窩,揮手從儲物袋中取出張床榻。
那床榻極其柔軟精緻,鋪著厚厚的錦衾,上方垂落的帷幔恰好將整張床遮蓋,雍容華貴,與這簡陋的洞穴顯得格格不入。
當初將這張床放進儲物袋,純粹是秘境內那張石床落下的陰影,他也沒想到,床榻竟還有用上的這天。
將楚宥小心放到床上,宴凜立刻運功幫他療傷。
方乾自刺那一劍是抱著必殺的決心的,長劍刺入體內,其上附著的靈力頃刻盪開,傷及五臟六腑。
宴凜療著傷,臉色越發難看,覺得當時一劍刺死方乾自實在太便宜他了。
等楚宥內傷暫且穩定,宴凜接著脫下他衣物,準備處理下外傷。
楚宥流了很多血,身上衣服都被鮮血浸透。
宴凜將衣衫一件件剝落,很快顯露出楚宥瑩白無瑕的肌膚。在肩胛骨往下的位置有顆小小的痣,在毫無半點瑕疵的細嫩皮膚上,顯得尤為顯眼。
宴凜目光觸及那顆黑痣,仍懷著些忐忑的心頓時安寧下來。
他指腹輕輕摩挲著那顆小痣,想起林幽身上同樣的位置也有顆小痣,他覺得很好看,故而兩人親密時,總忍不住親吻幾下。
這段時間他黏著楚宥,的確發現很多熟悉的小動作,但始終無法真正確定其身份。直到看見這顆小痣,才算徹底安心。
雖然很離譜,更不知道對方是怎麼瞞天過海的,但楚宥真的是林幽,那個與他在秘境生死相伴、有過肌膚之親的林幽。
宴凜心情忽然好起來,取出靈藥小心灑在傷口上。
大概是因為疼痛,楚宥變得有些不安,眉頭緊蹙,低聲呢喃著什麼。
宴凜伸手拍拍他後背安撫,對方又很快安靜下來。
靈藥效果奇佳,猙獰可怖的傷口迅速癒合,留下淺淺的痕跡。
宴凜給他掖好被角,隨後便在旁邊坐下,認真打量著對方。他看得很認真,用眼神描繪楚宥每一寸肌膚,心頭既有失而復得的喜悅,又有些複雜難言的恨意。
楚宥還活著,說明他給自己呈現的都是假象。名字是假的,臉是假的,身份是假的,那具穿著楚宥衣衫的屍骨也是假的。楚宥一直在騙他。
「為什麼騙我?」宴凜嗓音低啞道:「明知道我是誰,還敢騙我,你就沒想過,被我發現會有什麼下場嗎?」
想到那具從秘境帶出的不知道是誰的屍骨,自己更與其同眠過些時日,宴凜就氣得不行,等回去後,他立馬把床榻扔了。
「這事沒完。等你醒了,咱們得好好算算帳。」宴凜咬牙切齒道。
他以為楚宥昏睡之中,聽不見他說的話,卻不知楚宥早就有意識了。他只是還動不了,但是能聽見,大腦也能思考。
宴凜話語中的兇狠殘忍未加掩飾,聽得楚宥頭皮發麻。
想起原文中魔尊的暴虐兇殘,楚宥立刻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不能承認身份,否則宴凜絕對不會輕饒他。
他打死不承認,宴凜自然也沒辦法。
第26章
入夜,洞穴內寂靜無聲,一盞精美奢靡的燈盞端放於石壁,與周遭格格不入。燈盞呈蓮花狀,一點散發青色幽光的火跳躍其中,無論山風如何吹拂都巋然不動。
柔軟舒適的床榻上,楚宥悠悠轉醒,剛翻了個身就一下對上宴凜沉沉堆積著怨恨的眼。
「……」楚宥瞬時清醒了,想起睡著之前對方曾在床前說過的話。
「我怎麼會在這?」楚宥往上挪了挪身體,背抵著床頭,佯裝什麼也不知情地問:「這是哪兒?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