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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銘修作這個決定的時候, 是問過謝良驥的。

  謝良驥當時說:「書院已經自成一派,便是從中選一個作山長,也總有另一半人不服,是不是臣都無關係。」

  「若陛下能給臣這個機會,臣一定不辱聖命,會竭盡所能帶給陛下一個不一樣的晉江書院。」自天佑四年入宮看望過一回謝婉凝,被蕭銘修點透之後,回了謝家的謝良驥一下子就強硬起來。

  他一邊盡心教導二弟,另一邊以陛下金口玉言讓指手畫腳的族老們都老實下來,就連他的父母也擰不過這個長子,只得賦閒在家生悶氣。

  為了能做好山長,他日日都去族學找老師探討。這幾年時間裡,他自己寫了許多本教導論著,以良言公子的筆名在晉江書院多次發表,潛移默化引導著晉江書院的師生們。

  這些都是蕭銘修未曾想到的。

  等山長這一職定了下來,謝婉凝才知道哥哥作了多少努力,不由跟蕭銘修感嘆:「在我的印象里,哥哥一直都是溫文爾雅的,他從來不生氣,對誰都是客客氣氣的。我真的沒想到……」

  真的沒想到,為了她,也為了整個謝家,謝良驥改變了自己,一力承擔起所有的責任。

  謝良驥在晉江書院的頭一年或許艱難,後來他的筆名被師生們知道後,書院裡的氣氛一下子就轉換過來,對他也越發恭敬。

  一晃七年過去,他早就是人人稱頌的謝山長了。

  最近這一年,因著書院事多,謝良驥沒能入宮去看她,反而她自己來了烏蘇,親自上晉江書院走這一趟。

  馬車一路飛馳,從烏蘇城到東平山腳下不過小半個時辰,行至半山腰上,就得改成騎馬。

  索性一家三口都擅長騎術,跟著的宮人們也早就學會騎馬,倒也難不倒他們。

  大約傍晚時分,一家子就到了晉江書院門口,剛一走到門房處,就見門房一個守門的護衛出來問:「你們是何人?」

  他這句話直接把謝婉凝問蒙了,想必晉江書院人人都知道謝良驥是皇后的兄長,是正兒八經的國舅爺,她要說自己是山長的妹妹,很容易被猜到身份。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的蕭銘修就道:「我是謝山長的族弟,途經烏蘇,特地過來拜會。」

  琅琊離烏蘇並不算近,也沒有便利快捷的興盛號,騎馬最快也要小半個月光景,因此謝良驥帶著妻兒一起搬來烏蘇七八年,謝家也沒多少人過來看過。

  是以那護衛瞧了蕭銘修半天,又看了看謝婉凝和蕭嘉瑞,再看他們身後還帶著好幾個僕人,確實不像是一夥騙子。

  他便點了點頭,回屋囑咐一句,親自進山找人去了。

  蕭銘修這次帶著謝婉凝來,一沒跟謝良驥說,二也是想給謝婉凝一個驚喜,所以除了他自己和儀鸞衛,誰都不知道。

  謝良驥這會兒正在跟妻子說話,聞言也愣住了:「我哪個族弟?」

  護衛跟他面面相覷,也答不上來,他忘記問了。

  謝良驥嘆了口氣,叮囑妻子把院中的客房收拾出來,起身道:「我同你去瞧瞧吧,說不定真是族弟。」

  等到謝良驥目瞪口呆站在山門口時,是驚訝地說不上話來。

  謝婉凝許多未曾見他,如今一見依舊還是舊日那般俊朗,歲月仿佛忽略了他,讓他看上去完全不像三十幾許的人。

  見謝良驥驚呆了,蕭銘修捏了捏蕭嘉瑞的手,蕭嘉瑞張口就叫:「舅……堂叔,侄兒跟著爹娘來看望您了。」

  謝良驥把目光轉到他身上,更呆滯了。

  索性他還算穩重,也不過片刻功夫就回過神來,平生頭一次結巴道:「弟弟、弟妹,裡邊、裡邊請。」

  蕭銘修笑著點了點頭,牽著妻兒的手跟著大舅哥往山裡面走。

  這會兒金烏早就落了山,書院裡分外安靜,學生們大多都在自己的學舍里讀書,沒人出來走動。幽幽燈籠照亮了鵝卵石小路,在一片白牆灰瓦間,綠油油的松柏青蔥挺拔,顯露出幾分古樸儒雅。

  等到路上沒了旁人,謝良驥才大大鬆了口氣:「陛下、娘娘、殿下,怎麼突然到訪。」

  因為謝婉凝當了皇后,他的平忠伯被升至平忠公,雖依舊還是流伯,但意義卻全然不同。

  尤其在蕭嘉瑞被立為太子之後,他這個唯一被皇后惦記的謝家人更是招人眼熱。索性他跟妻子一直都在書院裡,免了閒雜人等上門,也還算清靜。

  蕭銘修捏了捏謝婉凝的手,讓她跟兄長多說幾句話。

  謝婉凝剛才還是紅了眼,不過這會兒已經緩過來,便道:「陛下南巡,今日剛好到達烏蘇,想著哥哥在這,特地帶我來瞧瞧你的。」

  謝良驥一聽,頓時感激涕零,半天才說:「多謝陛下。」

  蕭銘修道:「都是一家人,何須說見外話。婉凝自來也惦記你,怕你在書院過得不好,見了面還不好意思問,正好路過烏蘇,朕就帶她來瞧瞧你。」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她看一眼就能安心了,來這一趟倒也值得。

  謝婉凝道:「書院這裡確實清幽安靜,是個讀書的好地方。」

  書院最重要的就是讀書,一個書生安不下心也讀不好書,將來又何談治國安民?是以謝良驥來了之後對學生們要求更是嚴格,但賞罰分明,成績好的就會被貼大字報表揚,這樣一來,學生們都想臉上有光,讀書便越發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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