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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一計不成,再生一計,他急中生智,猛地拔出床頭掛著的一把劍,猛地刺向陸筵。
他想著,反正也要死了,死之前,再將陸筵殺死,也算好的。
沈沅嘉美目微瞪,電光火石之間,她腳步直直往陸筵方向而去,如同一隻蹁躚的蝶,撲入陸筵的懷抱。
沈沅嘉仰頭,本想朝他露出一抹笑,她想著,她死之前,可千萬不能將痛苦的一面留給陸筵啊!
不然,陸筵該多傷心啊……
他看著鐵石心腸,可最是心腸軟了,每每見到她蹙眉,都要心疼大半天……
他若是看見她的痛苦,他餘生,還會有多後悔自責啊……
沈沅嘉笑意綻放在唇邊,笑靨如花,粲然絕艷。
陸筵大手一揮,接住了她的身子,他的眼中滿是愕然,似乎沒料到沈沅嘉竟然以身擋劍。
沈沅嘉目光溫柔,將她的情意都傾注在這個眼神里。
可想像中的疼痛沒有襲來,而是一股冷香鑽入鼻尖,引得她一陣心動。
陸筵悶哼了一聲,旋即手臂微微用力,將六皇子震遠了開來。
陸筵內力渾厚,他這一動怒,便用了九分的力氣,六皇子哪裡受的住這般磅礴的內力,自是跌倒在地,流血不止。
沈沅嘉錯愕地低頭,就看到陸筵的手掌緩緩流出猩紅的血液,原來是他徒手接住了那把劍。
沈沅嘉慌張地退開一步,語氣裡帶了哭腔:「殿下……」
那把劍掛在皇帝床頭,足以看出是一把寶劍,而陸筵卻要用手去接它!
陸筵掌心刺痛,那傷口深可見骨,他將手漫不經心地縮在了身後,用另一隻手去替她擦拭眼淚。
「別哭了?嗯?」陸筵語氣輕哄,「你一哭,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沈沅嘉眼淚噗簌噗簌往下落,她淚眼朦朧,只能緊緊地攥著他的衣袖。
「我們上藥吧……」沈沅嘉哽咽道。
陸筵搖了搖頭,道:「先不急,先將這些事處理好。」
沈沅嘉拔高聲音,呵斥道:「陸筵!」
她眼眶紅紅的,語氣嬌蠻無比,眼底卻是掩不住的心疼與驚慌,他看著,心軟得一塌糊塗,乖乖地將手遞給她。
「我在。」
沈沅嘉破涕為笑,自己胡亂擦了擦眼角的淚,鄭重其事地說道:「你千萬不要再受傷了。」
她見陸筵不以為然,便輕柔的拉著他的手,放在她微微鼓起的腹部,溫柔道:「就算為了我,為了我們的孩子,你也要好好珍重自己的身體。」
此時,陸筵察覺到自己的掌心被什麼東西輕輕地踢了一下,那股血脈相連的神奇,瞬間席捲全身。
陸筵的手顫了顫,掌心是他的延續,手背是他的摯愛,溫暖無比……
陸筵喉結滾了滾,半晌,輕輕應了一聲。
「嗯。」
為了你,為了孩子。
*
康正二十五年,冬。
六皇子意圖謀反,貶為庶人,流放邊境。
三日後,康正帝病逝於勤政殿,舉國大哀。
五日後,太子陸筵順應天命,登基為帝,國號承乾。
同日,太子妃沈沅嘉,冊封皇后,入主鳳儀宮,母儀天下,垂範後宮。
登基大典前夕,盛京一片祥和。
新舊交替,朝堂上下,皆是忙碌。
還未登基的陸筵卻是搬進了皇宮,他並未住在勤政殿,而是另選了個簡樸莊嚴的宮殿,作為自己的寢殿。
夜間,華燈初上,整個皇宮如同星河般璀璨奪目。
寢殿內,陸筵批完了摺子,揉了揉眉心,他的眉宇間是遮掩不住的疲倦,他揮手,問一旁侍立的趙江海:「皇后娘娘呢?」
趙江海恭恭敬敬地說道:「皇后娘娘在鳳儀宮試明日要穿的皇后冠服。」
陸筵頷首,施施然站起身,他沉聲道:「擺駕鳳儀宮。」
趙江海應是,躬身跟在陸筵身後,往鳳儀宮而去。
鳳儀宮內也是燈火通明,明日就是封后大典,鳳儀宮內也很是繁忙。
他停在鳳儀宮殿門口,軒窗半開,屋內的聲音隨著風幽幽飄入他的耳中。
他也能看到女子婀娜多姿的身影,她如同一隻雀,一舉一動都在他心頭跳躍,惹他心動。
他聽著那清甜軟糯的聲音,心裡一片溫軟。
屋內的人似有所覺,她一襲紅裙,雪膚烏髮,遙遙朝他看過來,見是他,眼裡瞬間綻放出光。
杏眸晶亮,恍如那日午後,她跌跌撞撞,如同一隻林間迷路的小鹿,闖進了他的世界。
帶著溫暖的光,帶著清甜的風,讓他怦然心動,自此,前世的遺憾,悄然冒芽,烏壓壓地生長,變成了如今的圓滿。
「陛下,你來了!」
陸筵嘴角翹了翹,一道溫柔的聲音隨風而逝。
「嗯。」
我來了。
第97章 番外一包子
番外一包子
時值晚春,萬物欣欣向榮,草木繁盛,一片歲月靜好。
鳳儀宮內,淡香宜人,窗子上都裹上了一層輕薄的鮫紗,朦朦朧朧的,煞是好看。
寢殿內,沈沅嘉和衣而臥,呼吸清淺。
陸筵下了朝回來,身上還是未褪的朝服,十分威儀。
登基不過五個月,他整個人的氣勢都變得不一樣了,若說以前尚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一些端倪,如今卻是如同看一汪深潭,幽暗不可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