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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話,哄她也有,真心也有,唯獨沒有欺騙。

  他這人啊,怪癖太多,太挑剔。一旦一個女子入了眼,對旁的女子便不願意多瞧一眼。更何況,唯有沈沅嘉,讓他的世界有了色彩,從此,綺麗或輕素,都讓他的目光有了方向。

  第60章 上藥

  兩人說開,氣氛便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

  陸筵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啞聲道:「脫衣裳吧……」

  沈沅嘉這次只是遲疑了一瞬,便側過身子去,緩緩褪下了外裳,她手附上衣領,陸筵便道:「夠了。」

  沒了寬大的外裳遮掩,沈沅嘉高挑曼妙的身段便一覽無遺,如今她微側著臉,陸筵便只能看到她蝶翼般的長睫,和一截細膩白皙的脖頸。

  因著方才騎了馬,一頭秀麗濃密的墨發鬆散了一些,柔順地貼在頸側,更是襯得膚白如雪。

  車廂內如今也滿是沈沅嘉身上的牡丹花香氣。

  格外旖旎溫情。

  沈沅嘉乖巧地停下了動作,只是神情有些侷促,她佯裝輕鬆地扶了扶髮髻,輕聲喊道:「殿下?」

  陸筵握了握掌,放鬆了片刻,才說道:「你第一次騎馬,身子定然是受不住,尤其是腿,這一路奔忙,馬鞍肯定磨破了皮膚。如今我們還在路上,距離陵州也很遠,是以身體一定要保重好,以免舟車勞頓,加重傷勢,傷了身子。」

  沈沅嘉聞言,分了心神去感受自己的大腿內側,剛開始一直緊繃著,如今被陸筵一提醒,確實有了痛意。

  只是那個位置也太尷尬了……

  沈沅嘉耳尖微紅,她勾了勾耳畔的碎發,道:「我可以自己上藥的。」

  陸筵傾身握住沈沅嘉的手腕,淡淡道:「難道你要用同樣受了傷的手去抹藥?」

  沈沅嘉低頭,才發現自己的掌心也滿是傷痕。定是握韁繩的時候太用力了。

  他輕嘖了一下,道:「這是孤太子妃的身子,可容不得你這樣糟踐!」

  說著,他低頭取出了一個白玉盒,又扯了一方絲帕,細細上了藥,又用絲帕小心翼翼地裹好。

  沈沅嘉看他垂著頭,小心翼翼地替她上藥,仿佛她是易碎的珍寶。

  她的掌心上了藥,漸漸地開始發燙,那溫度蔓延到心臟,心中微暖。

  陸筵滿意的看了一眼沈沅嘉的手,眼中閃過一抹笑意,捏了捏沈沅嘉的臉頰,緩聲道:「你是太子妃了,以後你的身子可不只是你一個人的,可不能隨意對待了。」

  沈沅嘉被陸筵這像是哄小孩的動作鬧得臉紅,這倒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對她。

  因為她一直是端莊穩重的形象,以前鄧氏對她,喜愛有餘,卻少了親昵,與她交好的朋友,譬如趙蓁蓁,對她多了敬意,將她當成姐姐一般,也就少了這種寵溺的相處。

  陸筵收回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叮囑道:「等會兒將衣裳弄上去的時候,小心一些,可能流血了,血跡乾涸,容易撕扯到傷口。」

  沈沅嘉心下鬆了口氣,好在褲子是自己來處理,不然任由陸筵在腿上動來動去,想想就窘然。

  沈沅嘉忍著痛將褲子卷至大腿,露出了磨破了皮膚,微微滲著血絲的腿。

  陸筵眸光暗了暗,眉宇緊緊蹙起,心中有些心疼,他幼時學騎馬,因為沒有專門的老師教導,全然是自己偷偷躲在馬場外,學來的。那時他也曾將自己弄得鮮血淋漓,甚至受過更重的傷,他都咬牙堅持下來,覺得沒什麼大不了。

  可如今,見著沈沅嘉的傷,他卻覺得,小姑娘也太能忍了,這麼重的傷,都一聲不吭地忍了下來。

  陸筵嘆了口氣,力道輕了幾分。

  沈沅嘉秀氣的眉揪了揪,實在是有些痛。可能是因為大腿內側皮膚嬌嫩,遠比手心還要痛。

  不過她咬著牙,輕輕呼著氣。

  上完藥,沈沅嘉全身上下出了淺淺的一層汗,鬢角也有些濕了。

  陸筵見她嘴唇下有一圈淡淡的齒痕,又是心疼又是無奈,他握著她的下巴,沉聲道:「下次疼喊出來,有孤在一旁。」

  他願意哄她。

  沈沅嘉眼中濕漉漉的,小小地點了點頭。

  陸筵用錦帕擦了擦她的額頭,便躺了下去,隨後又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道:「孤有些乏了,陪孤躺一會兒。」

  他昨天一夜無眠,如今佳人在側,他有心休息一會兒。

  沈沅嘉頷首,和衣而臥,好在軟塌足夠大,便是躺了兩個人也不會擠。

  沈沅嘉上了一次藥就有些脫力,初始她睜著眼睛,還勉強能保持幾分清醒,後來馬車軲轆轉動的聲音,徐徐傳來,她的眼皮漸漸沉重,沒一會兒,她便沉沉睡去。

  ……

  沈沅嘉再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車外的天色已經黑了下去。

  車廂內的金烏石也換成了光輝更為柔和的夜明珠,她借著微光看了一圈車內,只有她一人。

  沈沅嘉傾身本想穿鞋,無意間瞥見自己如瀑般的墨發。她一愣,自己頭上的髮飾都被人小心地卸下來了,怪不得她睡得這般舒適。

  沈沅嘉隨手用髮簪挽了個髻,便起身撩開車簾,就見馬車外燃著溫暖明亮的篝火。

  沈沅嘉眼睛一亮,臉上露出笑,朝著火堆旁的人糯聲喊道,「殿下!」

  那人應聲抬眸,直直望著她,唇角在見到她的那一刻,便悄然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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