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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沅嘉踩著晚霞回了府,卻在下馬車的時候,看到了守在家門外的江雲澈。

  「嘉嘉!」江雲澈眼睛一亮,見了她連忙迎上來。

  她皺眉,心底已經不耐起來,若不是良好的修養,她此時該是斥責出聲了。自己已經解釋清楚了,也不再傻乎乎的履行婚約了,十足的成人之美的好姿態,他何故還這般黏黏搭搭,惹人心煩。

  沈沅嘉退後一步,冷淡地看著他,「安遠侯慎言,我與您如今並無關係,以後還是不要這般親昵地喊人了,稱呼還是正常一些為好,平白讓人誤會。」

  江雲澈喉間哽了哽,看清楚沈沅嘉的漠然,訕訕地改了口,「沈姑娘。」說完,他又急道:「方才你去哪裡了?我找遍了臨江閣都沒有看到你的身影,我很是擔憂。」

  方才他一轉頭就發現沈沅嘉不見了,來到榮陽侯府又聽聞她未歸,心下著急,就一直在外面等著了。

  「我去何處好像並不用告知安遠侯吧?」沈沅嘉語氣微微冷。

  江雲澈見她與往日裡截然不同,渾身上下都豎起了刺,他神色黯然,自己定然是傷透了她的心吧?不然她又怎會露出這樣防備的攻擊姿態,她那麼驕傲的一個人,便是再狼狽傷心,她仍舊想要在他面前保持完美的姿態。

  他低聲道:「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傷了你的心,你以後……不要再惦記我了,把過往都放下吧。沈姑娘,你是個好姑娘,是我沒有福分。你不必強顏歡笑,勉強自己。」

  沈沅嘉聞言,終於將視線落在了他身上。她瞪大了眼睛,只想問一句,哪來的臉?

  合著他還以為自己是白花花的銀子呢?她被他當成替身多年,還假戲真做/愛上了他,對他情根深種,割捨不下?自己的厭惡冷漠在他眼裡居然變成了勉強自己?

  這般想著,她也沒了同他談話的耐性,欠了欠身便繞過他往屋裡走去。

  江雲澈張了張口,看著她頭也不回的決然身影,心頭苦澀不已。儘管他與她沒有夫妻緣分,他仍想與她好好的,哪怕以朋友的身份,可瞧沈沅嘉的態度,竟像是要老死不相往來的決絕。

  他失望離去,背影說不出的孤單。

  *

  「殿下,沈姑娘安全回府了。」陸一閃身進了屋子,對著榻上假寐的男子恭敬地答道。

  「嗯。」陸筵不咸不淡地應了聲,好似並沒有放在心上。

  「屬下在榮陽侯府外看到了安遠侯。他與沈姑娘交談了一番,聽兩人的語氣,關係很是不好,屬下便打探了一番,發現沈姑娘與安遠侯剛剛取消了婚約。」陸一遲疑了一下,也不知自家殿下與沈姑娘是何關係,但還是如實交代了。

  這次陸筵沒有回應,他只是有些疑惑,陸一向來不是多嘴的人,問什麼答什麼,今日有些話多了。不過陸一隨他出生入死多年,他向來對他也寬容幾分,擺擺手就讓他退下了。

  他手指無意識交疊在一起,腦海中卻想起剛剛陸一的話,取消婚約了

  他又想起自己荒誕的夢境,嗤笑一聲,反正到時候她還是會嫁給江雲澈。

  瞎折騰……

  不知為何,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快,他擰眉想了想,最終歸結於自己的眼睛瞎了,心情不好。

  ·

  沈沅嘉一進入府中,就發現丫鬟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見了她,又瞬間做鳥獸散。

  沈沅嘉心裡明白,自己與江雲澈退婚的事怕是都知道了。

  果不其然,剛走了沒兩步,榮陽侯身旁的長隨沈福貴就攔住了她,恭敬地行禮後,便說道:「二姑娘,侯爺請您去一趟。」

  沈沅嘉頷首,示意他在前面帶路。這個時辰,沈敬仁一般是在前院的書房內處理政事,沒一會兒,沈沅嘉就看到了守衛森嚴的書房。

  看守的護衛見到了沈沅嘉,行禮之後便放她入內。

  書房布置很是莊重,一副猛虎下山圖懸掛在正中央,威嚴凜然,書房內四面都是高聳的書架,上面擺滿了兵書軍論。

  沈敬仁雖然唯利是圖,但不得不說他在軍事方面有極大的建樹,也難怪康正帝如此寵信他。

  沈沅嘉目不斜視,低垂著眼走進去,對著書桌後撰寫奏摺的沈敬仁慢慢屈膝,「女兒見過父親。」

  沈敬仁沒有應聲,沈沅嘉便維持著半蹲的姿勢不動,半晌,她聽到了筆擱下的聲音,隨即是沈敬仁不辨喜怒的說話聲。

  「起來吧。你知道為父為何叫你來嗎?」

  「女兒知曉。」沈沅嘉面色如常。

  沈敬仁深吸了一口氣,冷著聲音道:「既然如此,也不用為父多說了,你今日就解釋一下,為何退了安遠侯的親事?」

  沈沅嘉掀了掀眼皮,露出波光瀲灩的雙眸,平靜道:「安遠侯本就不願意娶我,他年少時得三妹妹搭救,自此一見鍾情,心中屬意三妹妹。後來三妹妹被流寇擄走,我代替了她成為了榮陽侯府的嫡女。這樣一來,安遠侯便將我錯認成了三妹妹,上門提親。如今三妹妹既然回來了,我如今只是讓一切都回歸正軌罷了。」

  沈沅嘉語氣淡淡,仿佛話語中的那個被人欺瞞的人不是她,那個濃情蜜意過的未婚夫婿也仿佛是個陌生人。

  沈敬仁聞言,錯愕不已,以前一直困惑的事情如今全然有了解釋。難怪安遠侯明明與沈沅嘉從未見過面,卻忽然上門提親,且多年來對沈沅嘉百依百順,原來有這等緣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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