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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去死一死。

  「醒了?」

  許恣的聲音忽然從旁邊傳過來。

  他聽到聲響,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這兒。

  江困轉過頭看他的表情,嗯,應該是目睹了全過程。

  她面露茫然,伴著哭腔喚道:「哥……」

  許恣倚著門框,絕情地說,「叫我沒用,我最近練法師練得認真努力,什麼都不知道。」

  江困:「……」

  「哦對,我還十分執著和堅持。」

  江困:「…………」

  床上的人表情十分富有觀賞性,許恣把掉在地上的手機撿了起來,走近,蹲在床旁邊幫著江困整理頭髮,「你早說你受不了我玩法師啊。我明天就轉行,做你的小軟輔。這還不行嗎?」

  江困:「………………」

  呼吸一窒。

  救、救命。

  「可別了。」江困渾身顫慄,不自覺往邊上挪了挪,「您敢玩軟輔,我也不敢讓你奶我。」

  許恣彎唇一笑。

  他單膝半跪在地上,捏著江困一撮頭髮玩著。動作很輕,給江困從頭疼變成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癢法兒。

  江困實在受不了,更鬧心了,不由分說地抓住了許恣的手,「現在我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許恣眸子不甚在意地垂著,「沒用了,江學妹,你昨天給我說傷心了,那錄頻的轉發量22萬,其中還有我一個。」

  「……」

  你站哪邊的啊!!!

  江困在心裡吶喊,但現在說話沒底氣,只好把頭低下來,髮絲在許恣手骨節上蹭了蹭,「那我給你道歉?或者誇誇你行不行?你把那視頻刪了。」

  「更不行了。」

  江困抬頭:「?」

  許恣一臉欠揍,幸災樂禍地解釋道,「現在刪不行,該有人懷疑我們情變。」

  「……」

  這話說的。

  真有理。

  可江困還是死氣沉沉。

  再逗下去怕人想不開,許恣擰了手腕,反手把江困的手攥在掌心,「好了,我閉嘴,網絡上這事兒一周也就過去了。」

  江困悶哼。

  這話也是真的。

  總會有更新鮮的瓜等著大家吃,一個新聞接著一個新聞,一個熱度又熄滅另一個熱度。

  安靜了一會兒,許恣又問:「那你昨天說得還作數麼?」

  「不不不,」江困求正欲很強,立刻搖頭,「昨天的嘴騙人的鬼,我就是瞎說的,一個字都不能……」

  「可我還是希望你認真的。」

  許恣嚴肅地打斷道,「帶我見家長那件事。」

  江困:「……」

  她腦袋一轉,勉強想起來了計程車上說過的話。那時候酒精還沒上頭,氣氛也不錯,她說了很多,很是真誠。

  現在才想起來這一回事,倒硬氣起來了,「——就記得這個了。」

  「……」

  江困從他手裡掙脫,把自己掀下了床。還因為起來太快沒站穩,晃晃悠悠地扶著衣櫃才停住腳,「我像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穿衣服,咱倆這就去。」

  明白她是在哄自己,許恣站起來,遲疑道:「你想好了?」

  「當然,」江困爽快地說,「昨天我媽給我託夢,說她今天下午就有空。」

  許恣:「……」

  確實是「騙人的鬼」。

  明明昨天還說什麼四月的丁香。

  -

  春寒未盡,天空卻是一片清透的鈷藍色。

  許恣披著黑大衣,在腰部收緊,手上攥著一捧白色的雛菊。江困穿了件黑色的里稱,外面披了件白色襯衣,揪了兩片路邊丁香葉子塞進花里,看上去有些違和,她卻沒在意。

  江困懷裡有個古銅色的小鐵盒。

  盒子精雕細作,幾多雕花在蓋子上綻放,開了一整面。

  曾經那上面有一把鎖,如今被拆了。

  曾經還放在床下被計傾然不小心發現過,誰也不知道。

  江困臨走前鑽到床底下把東西翻了出來,還發現了一頂沾滿了灰的」光耀二周年慶」的帽子——

  她當時受到邀請,年少氣盛,在某個星期六坐了最早的那趟高鐵趕了過來,打了個滴就去了會場。

  自打Sleepy這個名字爆火,江困第一次主動面對人群。

  她到得早,隨便逛了逛。

  沒過一會兒,就有工作人員找到她,遞給她了這一頂帽子。

  目的是讓別人更好的認識她。

  果然。

  沒多大一會兒,不少人就過來跟她搭話,問了很多雲裡霧裡的,江困當時覺得好像到了相親角。

  除了一些能回答的操作類問題,還有一大堆私人問題。

  她有些犯社恐,留了個聯繫方式就落荒而逃。

  外面下了暴雨,碩大的雨珠拍打在地上,掀起一片波瀾。江困還在感慨安綏多變的天氣,就有個黑影攔住了她的去路。

  頭上被遮上了一團陰影,是來者拿的黑傘。

  江困放下擋雨的手肘。

  那是她和小九的第一次見面。

  ……

  思緒回到現在,江困用手擦拭了一把盒子蓋。

  她好像荒唐地活了很久,活到自己懂了道理,才明白每個人的出現,都是上天的別有用意。

  帽子最後被許恣拿去了,怎麼處理江困不再管,只是用指甲蓋扣著生鏽的盒子密碼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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