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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著上前一步,抬手便要去觸碰她。

  許紓華下意識地要躲開,卻被他叫住:「娘娘別動。是只小蟲,我替娘娘拿下來。」

  不知為何,她當真沒敢再動,任由他為自己掖起了耳畔的碎發,「沒抓住,讓它跑了。」

  許紓華這才意識到自己又被騙了,不由眸色微冷,「你……」

  「娘娘,」那人笑著喚了她一聲,退回到原本的的位置同她保持距離,「娘娘若真想還微臣的人情,便答應微臣一件事吧。」

  大抵是被他這溫柔的語氣所帶動,許紓華的心緒也柔和下來,只皺眉問:「何事?」

  「若你……在宮中過得不開心,」沈以昭說著頓了一下,眸中映出她蹙著眉頭疑惑的模樣,接著道,「便讓我帶你離開,可好?」

  他說這話時的語氣,像極了少時哄她吃藥的時候。

  她對於少時的記憶,鮮少記得有關沈以昭,幾乎她的整個年少都被那個愛擺臭臉卻也從來都不會丟下她一人的太子表哥填滿,唯獨有關吃藥的畫面會有沈以昭的身影。

  ——「紓兒若是怕藥苦,一會兒再吃顆蓮子糖,可好?」

  ——「這糖……是太子殿下讓我幫忙備著的。」

  ——「紓兒乖乖把藥吃了,我這裡有蓮子糖。」

  回想起之前在屋裡沈以昭遞給她的那顆,許紓華的臉色微變,長了張嘴想要問些什麼。

  沈以昭的目光仍留停留在她身上,那濃烈卻又隱忍的情緒讓她說什麼都問不出口,最終也只是在嘴邊繞了一圈,又生生給咽回了肚子裡。

  「咳咳咳——」屋裡冷不丁傳來一陣咳聲,將兩人之間的氛圍打碎。

  許紓華垂下眼,「陛下怕是要醒了,勞煩少將軍去請郎中過來,我進屋去瞧瞧。」

  她未等話音落下便匆匆錯身從他身旁走過,拐進了屋裡。

  沈以昭的手從她的衣袖下滑過,只剩一片冬日的寒意。

  他苦澀地扯了下嘴角,「好。」

  *

  「紓兒,我捫心自問,從來稱不上是一位好的君主,兄長,丈夫……甚至是兒子。」微涼的觸感緊貼著她的臉頰,傅冉的聲音忽遠忽近,「但在這其中,我所做最後悔之事,便是沒能相信你。」

  「你我近二十年的情誼,終是被我辜負了……」

  許紓華緩緩睜開眼來,那人的臉龐模糊地顯現在眼前,「傅冉?」

  她想要伸手去觸碰,卻如何都觸碰不到,就仿佛面前之人只是一道幻影,是存在於前世或是隱埋最深的記憶之中。

  那人冷不丁苦笑了幾聲,身上素白的袍子被不知何處的風掠起一角,又像是快要消散一般。

  他身形微晃,一步步朝著這邊走過來,手中不知何時執起了一柄長劍。

  「紓兒,今日這條命我且先賠給你。若有來世……」

  「讓我來贖這罪孽吧。」

  長劍的寒光閃過,忽的化作一片天光炸裂開來,窒息之感將她整個人包裹住——

  許紓華猛地睜開雙眼,所有聲音一併湧入耳中,雜亂得令人發顫。

  她胸口不受控制地劇烈起伏著,久久無法平靜。

  浣心端著熱水進屋來時,便見她直挺挺地躺在半半床上發怔,一動也不動。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她快走幾步,因著牽痛了尚未痊癒的傷口,臉色不由更白了些。

  聽得熟悉的聲音,許紓華這才回過神來,「浣心?你怎麼……」

  她話未說完便見小姑娘將手中的水盆擱置一旁,白著一張小臉過來扶她起身,「娘娘您沒事吧?方才可要將奴婢給嚇死了。」

  「你傷還未好,怎可亂動。」許紓華心疼地撫了撫她的小臉,目光不自覺地望向她受傷的地方,「這些事大可讓別人來做,回頭你若再落下什麼病根,又是要受苦了。」

  她說著便拉著人一同坐在床邊,細細打量著已瘦了一大圈的浣心,眼眶不由發酸,「是我沒能護好你。」

  上輩子浣心便隨她受了那麼些苦,這輩子卻又因她險些喪命……

  許紓華越說心中越是內疚,緊緊握著浣心的手不放。

  「娘娘說的這是什麼話,應是奴婢來護著您才是。」浣心笑著安撫她,「再說我已無大礙了,在半半床上躺得渾身不自在,也實在想念您想念得緊。」

  許紓華總算是被她逗得勾了下唇角,眸中卻仍是滿滿的愧疚,「我該常去看你的……」

  「娘娘,快別說這些了。」浣心不想讓她再自責,忙將熱水又端了過來,「奴婢先伺候娘娘梳洗吧。」

  「好。」

  待到將一切收拾妥當,李卯便同喬誡候在了門口求見。

  許紓華心疼浣心,便讓她先回去休息了,又叫了個行宮裡的小丫頭過來伺候,這才召了兩人進來。

  「娘娘,如今陛下已昏迷了一月有餘,眼瞧著便是除夕,京中無人主持大局,寧王與太后又皆是不見蹤跡,恐怕朝局不穩。」喬誡說得誠懇。

  這也正是許紓華這些日子所憂心的事情。

  若說帝後出宮遊玩帶太后一起賞且正常,但寧往本應在京中駐守,卻遲遲不見蹤影,確實容易引起懷疑。

  一旦朝局不穩,怕是內憂外患會接踵而至。

  許紓華皺了皺眉頭,「只是陛下如今身上的傷雖已無大礙,卻仍舊不省人事,也不知何時能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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