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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有意的歪曲明顯是在說許紓華的死有蹊蹺,而這一點是傅冉之前從未考慮到的。

  「都住口。」他終是不勝其煩,冷聲斥道,「婉妃既說自己有證據,不妨呈上來。不若便是誣陷皇后,即刻入御審司大牢候審。」

  一聽傅冉這是要來真的,沈以紜慌忙叩頭,「請陛下明鑑!這證據便在皇后娘娘的腳腕上,一看便知。」

  只見皇帝眉尾冷冷一挑,「好,那便請皇后自證吧。」

  *

  「自打冷萃宮裡的那位薨了之後,宮裡頭又這麼一鬧,要我是陛下我也吃不下飯。」守在門口的小太監嘆了口氣,被身旁的那個甩了個白眼過來。

  「快些閉嘴吧!你我是什麼身份,還敢比作陛下?我看你是腦袋不想要了,可別拉我做墊背。」

  那小太監癟癟嘴,「一句比喻而已,你犯得著……總管回來了!」

  李卯打老遠被小太監迎著到了屋檐下,垂眸掃了掃肩上落的雪花,朝著屋裡望了一眼。

  「陛下今日如何?」

  那小太監一邊替他拂著雪花,一邊無奈地嘆了口氣。

  「回李總管的話,陛下今日仍舊茶飯不思。您出宮辦事那會兒正值午膳,陛下只抿了兩口參湯,便將我們都趕出來了。」

  事情都過去小半個月了,果然還是這副模樣。

  李卯不由跟著重重嘆了口氣,朝著那幾個湊過來的擺擺手,「懿純皇后逝世,陛下自然心中悲痛,你們都仔細著些。」

  「是。」

  眼看著那幾個小太監要退下,李卯又將人給招了回來,低聲吩咐著:「去吩咐御膳房做碗芙蓉碎玉粥來,一會兒我伺候著陛下用了。」

  小太監連連答應著離了御書房,李卯便也轉身進了屋裡。

  他在外間的爐前烤著褪下了外面的寒氣,這才端著盞熱茶進了裡間。

  原本應當坐在案前那人此刻正負手站在窗邊,目光所及之處是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潔白卻也透著寒涼。

  李卯沒吱聲,只將手裡的熱茶在榻上的矮桌擱置,緩步走到主子跟前,「陛下,您吩咐的事奴才都辦好了。」

  傅冉背在身後的指尖動了一下,緩慢地合攏成掌。

  他轉過身來看向李卯,「待過了年便送太后至江南的行宮頤養天年吧,朕真的累了。」

  門外傳來腳步聲,李卯猜到是那小太監將粥給端了進來,這會兒忙去扶傅冉往榻邊走。

  還不忘柔聲勸道:「陛下,這些日子您勞心勞神,又替懿純皇后守了幾日靈,人都瘦了。逝者已矣,想來娘娘在九泉下也不願您這般苛待自個兒,還是用些粥吧。」

  「她……」傅冉苦澀地扯了下嘴角,目光望著不知哪一處發怔,「怕是都不願原諒朕吧。」

  回首這五年來的相伴,他從未給過她好臉色,始終覺得她是母后安排在自己身旁的眼線,故而處處苛責時時提防。

  身為宣敬侯府嫡女,她當年又何嘗是京中人人艷羨的貴女,是世家貴族心中的佳配。

  可她放下了原本的驕傲和自尊給他做妾不成,還日日受他冷待。

  這樣的感受他怕是如何都體會不到,更無法想像她是如何撐過了這五年的時光。

  ——「只可惜哀家那表親的外甥女對你一往情深,任憑哀家如何威逼利誘都不願透露半點有關你的消息。」太后臨終前提及許紓華時臉上都帶著惋惜之色。

  ——「她這一生都在為你作掩護,而你卻是捂不熱的冰塊,為了跟我作對不惜將宣敬侯全府流放!果然是傅明則的好兒子,不愧是那個渣滓的兒子!」

  ——「你以為這後宮中有幾個對你是真心愛慕?各宮的嬪妃哪個不是為了攀附權勢入了這深宮後院?」那時,被綁在刑架上的殷秀沅冷笑著看他,諷刺的意味明晃晃地掛在唇角,「倒也是有傻的,那生生為你寒心而死的許氏不就是個例子……若非她一心惦念著同你的那點舊情,不屑於爭寵上位,這皇后之位我怕還真是坐不長久。」

  ——「傅冉,我暹族人早已滲入翡京,一旦我死了的消息傳出去,頃文必定聯合邊境各國大肆進攻,你以為你這稷朝皇帝還能做多久?早些下去給你的許氏賠罪吧!」

  「陛下?」李卯的聲音及時將他從回憶的深淵中拉回,胸口仍舊劇烈地起伏著,傅冉垂眸看了眼李卯手裡捧著的那碗粥。

  「朕沒胃口。」他擺擺手,「隨朕回東宮看看吧。」

  李卯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將粥碗擱下,「是。」

  ……

  那年大雪初霽,傅冉從皇帝的乾暉宮出來,便見一熟悉的背影正朝著後宮而去。

  「李卯,那可是許側妃?」

  「回殿下,確實是許側妃。看這方向,應是要去皇后娘娘的坤晴宮。」

  「坤晴宮?」他眉頭微皺。

  想起太子妃入宮第二日兩人便爭吵了一番,不由心中不安。

  許紓華的性子他自然了解,是個驕傲不服軟的,也是從小被宣敬侯跟他與阿昭慣出來了,稜角雖鋒利卻也不至於主動挑刺傷害人。

  但皇后不同。

  母后是如何在皇后這個位置上坐穩坐牢的,他再清楚不過,這會兒不由得擔心起來。

  傅冉背在身後的手捻了捻指尖,「走吧,跟過去看看。」

  一路跟著許紓華進了坤晴宮,院裡的宮女正欲行禮,便見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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