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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緋押對了。

  葉緋鬆了口氣,看向黎羨南,黎羨南湊近她耳邊說要什麼,葉緋當然不知道那東西,就說,「你的戒指。」

  趙西政愣了一下。

  他手上帶了一戒指,設計簡單,淚滴型的鑽石,很大,聽說是親自飛到國外花了八位數拍下來的,當時還不是戒指,是一塊純鑽,趙西政找人定做成了戒指戴手上,逢人就炫耀,是他這陣子的心頭愛,為此被他爸停了三個月的零花錢。

  當然葉緋並不知道。

  「南哥……」趙西政為難。

  黎羨南閒散地靠坐在椅子上,眉眼裡也辨不出幾分喜怒,趙西政憋屈,但也願賭服輸,老老實實把戒指褪下來遞過去。

  骰子又玩幾輪,葉緋運氣不錯,連著贏了四五次。

  然後桌上那些人的手錶都摘了下來,他們身上的東西也不多,不過一個手錶大概也有六七位數的。

  到後面最後一次。

  一男人說,「身上都沒東西摘了……得了,得從家裡搬了。」

  「那不用,」黎羨南淡笑,靠坐在椅子上,風輕雲淡說了一句,「脫衣服還是學狗叫,選一個。」

  黎羨南這句話說出來,桌上靜了幾秒,趙西政算是先看出來的,忙打哈哈說,「行啊你南哥,你帶來這妞厲害啊,下回咱們去澳門玩。」

  葉緋也愣愣地看著黎羨南,黎羨南把玩著趙西政的戒指,讓侍應生給葉緋倒了杯熱水。

  葉緋無措,自覺找了個藉口,說玩累了,先去趟洗手間。

  黎羨南讓侍應生帶她去。

  也就是葉緋這一走,趙西政想說點什麼。

  黎羨南早有預料,把戒指扔趙西政手裡,但桌上別的東西沒扔回去。

  「不會說人話可以不說,」黎羨南的語氣依然淡淡的,聽不出喜怒,卻讓人心裡壓迫十足,他又笑了笑,「你們說,我頭回帶個姑娘來,你們給我嚇著了,誰給我賠?」

  連帶著趙西政都不敢搭腔了,踹了旁邊那男人一腳,「好端端的你提什麼狗叫……」

  男人一臉委屈,也不敢多說話。

  黎羨南抽身站起來,去外面露台上吹風。

  趙西政猶豫了幾秒,還是跟上去。

  「南哥,你……」趙西政總歸是看出點什麼。

  「她在一文化公司實習,」黎羨南沒看他,閒閒地依靠在欄杆邊,從口袋裡摸了煙盒,說,「剛才讓她去跟你你妹妹說話呢,也沒跟你妹妹說幾句,她要有心,也不至於不知道趙西湄是誰。」

  「……」趙西政抿唇,「那你也還是有點兒防備心,總不能做慈善了吧。」

  「你聽過一句話沒?」

  「什麼?」

  「與其詛咒黑暗,不如點燃蠟燭,我倒是挺慶幸,我現在還能給人當回蠟燭,」黎羨南淡笑,「回去吧,以後少在人跟前亂說話。」

  ——即便趙西政跟黎羨南認識了也有小十幾年,但有時候也仍然揣摩不透他在想什麼,這麼多年,黎羨南總是和和氣氣,也沒動過怒,但今天那句話,好像劃了個無形的底線。

  葉緋在洗手間呆了一會,回來的時候幾個人已經在喝酒了,沒看到黎羨南的身影,視線在昏暗的房間裡搜尋了一圈,看到了露台上的人影。

  房間裡的燈光太昏暗了,加上幾人一直在抽菸,青白色的煙霧繚繞,燕京的冬天干冽蕭瑟,一切都好像蒙著一層不太真實的灰霾。

  房間裡熱鬧喧囂,他獨身一人站在外面,那是一種別樣的孤寂。

  歡笑聲淪為陪襯,讓他更顯落寞。

  葉緋站在那看了一會,黎羨南背對著她,似乎也只是看著遠處,姿態有些閒散,手裡夾著一根香菸,並沒有抽。

  他像是游離在世界之外,可她沒來由地想到他圍在她脖頸上的圍巾——那分明是有溫度的。

  葉緋腳步不由自主走過去,拉開玻璃門,一陣冷風襲面,煙味早已四散。

  「怎麼過來了?」

  黎羨南聽見聲音回身,隨手將手裡的煙熄在菸灰缸里,瞧見她沒穿外套,又笑著說,「外面冷,進去吧。」

  葉緋搖搖頭,「我不冷。」

  這話說的,只要他看到,一定能看出這是一句謊話。

  黎羨南是看出來的。

  她就穿了一件薄薄的高領毛衣,扎著的馬尾有些鬆散,垂落了幾縷不太聽話的碎發,軟軟地拂過了她的鼻尖。

  就這三個字,還說的有點發顫。

  黎羨南猜她大概是想在外面坐一會,於是沒有趕著她進去。

  兩人並肩在這露台上吹著冷風,葉緋的手冰涼,往袖口裡縮,偏頭看著黎羨南,他也沒有說話。

  頭一次那見面,也是這樣的觥籌交錯,有人跟他說話,他只聽著,那時葉緋覺得他像潭中寒玉,人人都能窺見,卻也人人融不化他的冰。

  黎羨南從口袋裡拿出煙盒,只是問她介不介意。

  葉緋搖頭。

  「咔噠」,點菸器響起,金屬的鎢絲亮起,沒有火光。

  黎羨南好像並不太抽菸,他只拿著香菸,習以為常地度過一段獨處時光。

  他確實不喜歡吵鬧,但又習慣置身於人群中。

  「你和他們不一樣。」

  黎羨南想等這根煙燃到盡頭的,冷不丁聽到了很低很低的一句話。

  視線一轉,就看到了葉緋站在他旁邊,她在看著他,一雙乾淨純粹的眼睛裡,情緒都能被他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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