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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起熱血上頭,當即便道:「摸!」往死里摸!爸爸的毛,就是你的毛,你想怎麼摸怎麼摸,必要的時候扒禿了給你做身大氅,也是使得的。

  「我還想養貓。」寒江雪一看有門,立刻得寸進尺。不管白玉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那種地方都不能再開下去了。

  「養!」寒武侯此時的狀態就屬於兒子要什麼,他都會答應,命給他都可以。

  寒江雪雙眼一亮,父母覺得愧疚的時候,真是太好提要求了,他必須抓緊時間:「那我還要住在這裡。」

  「住……什麼?」寒武侯僅剩的理智及時剎閘,補償心理戛然而止。他倒不是覺得兒子過分,而是覺得自己不配,「你還在生我的氣,是不是?我就知道,這世上不可能有這樣輕鬆被原諒的好事,我看的那些話本里,極品親戚都是要被摁進土裡去,永世不得翻身的。」

  寒江雪:突然好像知道了什麼他爹很不得了的業餘愛好。

  「不是,爹,你聽我說,我有條魚沒釣上來,我不甘心。」

  嗯,寒江雪之前說什麼做事不求結果,那都特麼是扯淡。他的勝負心一旦被勾起來,是很難消退的,他有好幾個晚上都夢見那帶魚逃走時的眼神,挑釁到根本不能忍。

  「我知道這麼說很像推辭,但是真的,爹,你信我,一燉了它,我立刻回京。」

  寒武侯卻打斷兒子道:「我信啊,我當然信。」

  這就是他兒子,看上去好像對什麼都是「還行,不錯,都可以」,實際上超幼稚的。小時候學游泳,因為憋氣比不過老二,生生在屋裡苦練了仨月,小臉憋的通紅,都有點紫了,就為贏那一秒。還不許別人說他如何埋頭努力,非要裝的很輕鬆。也不知道什麼毛病。

  連好勝心同樣很強的寒老二,都自愧不如。

  「行,你什麼釣上了,爹什麼時候接你回家。」寒起大掌一拍,這事就這麼定了。某種意義上來說,寒起其實是個蠻開明的家長,很少又人會把孩子的意氣之爭當回事兒,但是寒起會。他總鼓勵他們去鬥爭,去奮進,去干翻這個操蛋的世界。

  隨後,寒起便輕咳了一聲,覺得前面的鋪墊也差不多了,是該進入正題了。

  「說起來,既然你真的失憶了,那麼有些事,爹就不得不再告訴你一遍了。」寒起拿出了一大早就讓人回京去取的繪本,好厚的一沓,書頁已然泛黃,充滿了年代感,只是被保養的格外精心,「我接下來說的都是真的,不開玩笑。」

  寒江雪遲疑地看著他爹,這到底是要講什麼驚天秘密?為什麼還特意遣散了眾人?

  翻開繪本裡面的第一頁,最先畫的就是一頭活靈活現的大獅子,以及一個憨態可掬的小人。還是點綴了一二顏色的水彩畫。足可見繪者的用心。

  「這就是這個世界,由『有獸形的人』和『不能變成人的動物』組成。」第二頁是打了幾個紅叉的小人,每一個人都分別代表了一種不同的形式,搭配寒起的耐心講解,宛如大型PPT匯報現場,「但這個世界既沒有妖精,也不能修仙,當然更沒有什麼雌獸,阿姆。」

  說道後面那個詞時,寒起先自己打了個寒顫,天知道他當年第一次從兒子口中聽到的時候,有多不適。

  寒起用一種再嚴肅不過的表情,和他兒子科普了一句廢話:「男人是不能生孩子的,只有女人可以。」

  寒江雪:= =這種基本的生理常識我多少還是有的。

  「我們能化為獸形,但歸根到底我們還是人。」寒武侯再次強調,這同樣也是他征戰一生一直在堅持的理念。

  人不能去做那些畜生都不如的事。

  寒起當年意外得知兒子的世界觀不對勁兒時,怎麼也想不明白,他娘在老家養崽的過程中,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才會導致寒三擁有了這麼一套獨屬於自己的世界觀。他還非常固執,認為人只能是人,不可能同時有人和獸兩種形態。除非這人是個妖精。

  寒家全家:「……」

  當然,後來寒起知道了,不是兒子的世界觀有問題,而是兒子天生殘疾。他無法像他們一樣,自然而然地分出辨化為獸型的人和真正的動物。

  趕在寒江雪開口提出疑問前,寒起已經學會了搶答,他又翻了一頁,主動道:「這個分辨的方法,不是嗅覺。而是就像呼吸一樣,是自然而然的。」這本該是所有人與生俱來的技能,但是偏偏他兒子沒有。

  寒老太太自責壞了,也心疼壞了,她始終無法原諒自己明明一直陪在寒江雪身邊,事無巨細地躬親撫養,卻一直到了帶著他回京領旨後才發現這件事。

  而且還不是她發現的,是她那個一向粗心大意的兒子首先看出了問題。

  怎麼會這樣?

  寒起倒是覺得這事不能怪老太太,誰又能看著一個與自己一樣活著的人,卻第一時間猜到對方根本不會呼吸呢?

  寒起和妻子為了給小兒子科普這個他眼中奇奇怪怪的世界,很是費了一番苦心。寒起手上的繪本,就是妻子當年點燈熬油、連夜給小兒子一頁一頁畫出來的,致力於用最無害、最童趣的方式,讓小兒子接受這個世界。

  當然,他們也解答過兒子無數的奇思妙想。

  好比……

  「沒有信息素,沒有發情期,天知道這些詞你是從哪裡想來的。但總之,不許再想了,你給你哥提供的話本素材已經夠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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