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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就陰冷寂靜的暗室里此刻連兩人的呼吸都聽得清清楚楚。

  良久,徐宛嫻輕點了下頭:「有。」

  ……

  翌日一早,祝暄便被茗喜從床上給拉了起來。

  「姑娘,今日是您出嫁的大日子,該起來梳妝打扮了。」

  昨晚跟徐宛嫻直到子時才回,眼下感覺才合眼就又被催著起床,祝暄皺著眉眼也不睜:「我再睡會兒……」

  「不能再睡了。」有熟悉的聲音忽響在耳邊。

  原本還想著再睡懶覺的祝暄一下子睜開眼來,頓時困意全無:「桃喜,你傷還沒好怎麼就出來了?」

  「今兒是姑娘的大日子,怎能少了奴婢?」桃喜笑著過來一同拉她起身,「姑娘快起吧,再晚點新郎官都該到門口了。」

  祝暄總算是不情不願地被兩人拉起來,坐到了鏡台前梳妝打扮。

  這婚事雖然倉促,但謝崢遠為她準備的東西卻一樣都沒有落下,就連鳳冠都是與前世一模一樣的那頂。

  她望著鏡中的自己,仿佛與上輩子的模樣重合在一起……

  ——「日後你我夫婦為一體,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此酒飲下,你我便是一輩子的夫妻。謝某不才,只有這小小爵位與這侯府內的器物,給不了娘子任何承諾,但唯獨能做到一條,那便是全心全意地對你好。」

  上輩子的重重言猶在耳,如今卻沒有半分相似的心境。

  她如今嫁給謝崢遠只是為了活命,是為了保全自己為阿爹阿娘報仇。

  她對那人沒有半分的期盼,更不想什麼舉案齊眉。

  那時的心境終究是回不來了。

  一旁的桃喜在逗她笑,祝暄也只是僵硬地扯了下嘴角,眼底沒有絲毫笑意。

  接下來一切似乎都與前世有著莫大的重疊,卻也有著細微的差別。

  謝崢遠的臉色瞧起來實在不好,祝暄雖是蓋著蓋頭,卻有旁邊的茗喜同她念叨著。

  大婚的流程他們二人自是熟悉不過,這般趕下來,直到夜色濃重時前廳的客人才散了。

  祝暄坐在床邊,茗喜一直在安慰她不要緊張,而她哪顧得上什麼緊張,心中始終盤算著另一件事。

  喜房的大門被人推開,並沒有意料之中的酒氣。

  也對,他近來身子這樣差,怕是也無法飲酒。

  祝暄這般想著,正欲自己將蓋頭揭下,就聽到有什麼東西倒下的聲音,悶聲的響,很輕。

  她剛要抬起的手一頓,仔細辨別著來人的腳步聲。

  似乎不是謝崢遠……

  祝暄心頭一緊,握住袖裡滑出的匕首,靜靜等著那人走至跟前。

  一步,兩步,三步……

  她猛地將匕首刺向身前,同時扯下了蓋頭。

  只見一有幾分熟悉的身影正在身前,他穿著大紅色的喜服,側對著她,面色陰在一片陰影之中讓人看不清。

  匕首在那人手臂上劃了一道,衣料撕裂的聲音迴響在屋裡。

  「你是誰?怎會穿著這身衣服?」

  那人沒說話,轉身便要離開,卻被祝暄從後面扯住了衣角。

  他登時用力一扯,祝暄力氣不及,險些被掀翻在地——

  慌亂之中,聽得那人似乎喊了一聲:「小心!」

  這聲音她曾聽過,不由愣了一下,便見那人匆匆跑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來人,有刺客!」

  祝暄喊了這麼一句,又趕忙回去查看被打暈在地的茗喜,見人沒事這才匆匆朝著前廳的方向而去。

  拜堂時他身旁還是真正的謝崢遠,招待賓客之後卻換成了另外一個人。

  想起某人前幾日虛弱的模樣,祝暄不由加快腳步。

  前廳的丫頭小廝們正收拾著東西,這會兒見到她來都忙叫著「夫人」請安,祝暄隨手拉了一個詢問謝崢遠的下落,得到的卻只是「不知」二字,就連無名的身影都不曾看到。

  無名與謝崢遠向來是寸步不離,怕不是出了什麼事……

  耳邊忽然迴響起昨日回府時那人趁她半夢半醒時說的話。

  ——「明日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慌。在侯府等我回來。」

  看來他是早就料到會生事變,那必然已經做好了安排,可這假新郎也在他的計劃中麼?若不是……

  祝暄不敢再想下去,叫了幾個強壯的家丁一同去了罄楓樓。

  侯府之中看守最為嚴密的就是罄楓樓,只因暗室里藏有大魏眾多的情報秘密。

  謝崢遠表面看起來只是為黎慷守江山的武將,其實也是他最靈活的耳目。

  而當初為黎慷提供情報的是衍國公徐申,侯府的府邸曾是國公府,罄楓樓也曾是徐國公的院子。

  這也是黎慷知曉侯府與將軍府都有暗室的原因。

  但黎慷卻不知兩個暗室是有一條地道相連的,而當他知道時,就對兩人起了懷疑之心。

  當情報可能不再僅僅屬於他一人,那同樣知曉的另一人便有可能成為叛徒。

  再加上祝振元身為武將從無敗績,十分受邊境百姓們的愛戴,功高蓋主,疑心多慮的皇帝就更有懷疑他的理由。

  ——「父親曾說過,他與祝叔叔都不支持聖上不斷擴張疆土的做法。大魏確實富有,可貧富差距卻大。連年的戰爭所能滿足的也只是身為高高在上的皇帝的一己私慾。祝將軍曾不止一次向聖上提出停止擴張的想法,聖上便對將軍府有了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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