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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了,她還是沒有回來,沈雲黎拿著她的錄取通知書坐在沙發上,身邊放著一個二十寸的黑色登機箱。
這麼長時間以來,沈雲黎除了給她打錢,什麼都做不了。
但他很想再看看他的甜甜,時隔兩個月,那種瘋狂的思念和愧疚已經變成了常態。沈雲黎想過很多種兩個人相見的場面,她躲著不見他也好,她身邊站著其他男孩子也好……
他只想看看她。
知道她過的好,就夠了。
沒告訴任何人,沈雲黎訂了去廈門的機票。其實她走了以後,他身邊也沒有其他人。兩個人互相依靠著生活了六年,一個人離開,註定兩個人都是形單影隻。
開學第一天,沈雲黎在校園裡走了走,所有的建築和小路都和他在照片上看到的一樣,明明是第一次來,卻有種淡淡的熟悉感,直到走得腿酸沈雲黎才回酒店。
在這個城市轉了轉,他走在路上,明明出眾的外貌引起很多人若有若無的注視,明明他看起來那麼穩重自持,卻總讓人感覺到他身上有絲揮之不去的落寞。
沈雲黎躺在酒店的床上,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放鬆過了,只是和她待在一個城市,都覺得生活有了滋味。
已經開學四天了,沈雲黎依舊沒有沒去找她,因為,他有些怕。
害怕見到她,該說些什麼?以平靜還是溫柔的語調?
終於,他還是等不及了,在學校附近的咖啡店買了杯美式,沈雲黎緩緩走向學校,只不過他剛走進校園,就接到一個電話。
來電顯示,一串陌生的數字,來自廈門。
沈雲黎的心臟瞬間提到嗓子。
是她嗎?
“餵?你好,請問是喬眠的家長嗎?”
中年女人的聲音傳來,第一句話就將沈雲黎的幻想給破滅了,他喉結微動,喉嚨里蔓延的不知道是咖啡的苦,還是其他什麼,忽然就說不出話來。
“你好,我是。”沈雲黎聲線有些沙啞。
“您好,我是喬眠同學的輔導員,已經開學兩天了喬眠同學還沒有報導,請問家裡是不是有什麼事,如果有事的話可以先向學校請假,推後兩天也是……”
“不好意思,您……說什麼?”
能招到這樣出色的學生,學院的老師在最初的震驚後,都變成了心心念念地期待,此時說話的態度不是一般好:“喬眠同學還沒報導……”
沈雲黎身體所有的力氣都抽離了……
她沒有入學。
剛開口的咖啡被無情扔到垃圾桶里,男人疾步往校園內走,他向旁邊的同學問路,又匆匆地離開,那焦急慌亂的背影,湧入了人潮漸漸模糊。
“你好,我是喬眠的家長,請問她來過學校嗎?”沈雲黎敲門進來,頭髮凌亂,還喘著氣。
辦公室的老師看到進來的男人,都不由自主地露出幾分驚訝,沒想到學生的家長這麼年輕英俊。
“一直沒來呢,剛剛我打電話是您接的吧,喬眠同學一直還沒入學,我們打電話也聯繫不上,請問是不是家裡有事耽擱了……”
後面的話沈雲黎聽不清了,此時此刻,他完全像一具行屍走肉,他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的辦公室。
他只知道,他唯一的念想都不復存在了。
她在哪?
她去了哪!
男人黑色襯衫和黑褲,風不停地往裡灌,空蕩蕩的,就像他充滿怒火又麻木的心臟。
如果他認為的對她好是徹底失去她,那他寧願兩個人在一起互相傷害。
如果再來一次,沈雲黎一定不會放手,不會為了那可笑的對她好放她走!
他後悔了,但她已經不見了。
男人修長勁瘦的身形在廣場上顯得渺小,落寞,無助與脆弱。他抬頭,眼眶通紅,世界一瞬間暗淡,所有事物都變成了灰色。
第57章
塞納河畔, 寧靜浪漫與繁華交融,河水宛如一條玉帶穿過巴黎市區,沉默見證著這座城市的興衰百態。
剛下過雨天氣灰濛濛的, 喬眠站在河邊, 空洞的眼神像是在望著河面,又好像不是,河面上那條波動的影子, 仿佛在低吟著呼喚她跳下去。
她像塞納河上一縷不食人間煙火的孤魂, 完全融入這片鐵鏽的灰冷,花一般的年紀已經歷盡人間冷暖, 她的心是空的, 空的麻木。
風吹動她凌亂的發,就這麼從清晨的風站到夜晚的燈火輝映。
她不知道該做什麼。
而在她身後某個角落,舉著相機的男人也從清晨坐到傍晚, 將日光月光下她的每一個神態,都記錄在了鏡頭裡。
他喜歡她垂死的蒼白美感。
那晚濃郁夜色裏白色搖曳的身影。
到現在他都忘不了。
女孩雕塑般的身影終於移動,譚時捻著手指緩緩收起相機,唇角勾起一抹笑融入了晚風。
英國是一個謊,廈門也是個謊。
其實喬眠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沈雲黎身邊以外的任何地方都是異鄉。既然他想讓她走, 那她就走遠一點。英國的機票是29號的,但兩天的時間喬眠沒有戰勝對飛機的恐懼,最終三天後她買了來巴黎的機票。
從小到十二歲的壓歲錢也不是很多,買了兩張機票和高鐵票已經不剩什麼了, 喬眠抬頭望著星光寥寥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