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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堀之內默然同意了。

  如此一來,不光是我,刑事課的同事們也能參與重要的搜查了。課長處置得漂亮。磯部欽佩地望著上井田警部沒有表情的側臉。

  想到今後的情景,磯部心裡雀躍不已。

  9

  難以忍受呼吸的困難,我在臉旁抓著,手指摳進垃圾袋裡,捅破了塑料,冰冷的空氣從破洞裡透進來,我的喉嚨呼嚕作響,激烈地吸入空氣。

  呼吸恢復了正常,快得難以置信的心跳也平穩下來,我解開綁在脖子上的毛巾,從頭上撕下垃圾袋。

  呼出的氣息凝成水滴,粘附在袋子內部。臉和頭髮上也黏著溫熱粘滑的水滴,感覺很不舒服。接下來準備去洗個澡。

  我把撕下來的垃圾袋丟到地上,仰望著天花板。所謂人可以蒙上塑膠袋窒息而死,這種說法不可信。蒙上後難道不覺得痛苦嗎?還是說,如果耐得住這種痛苦,就能獲得死亡?

  「蒙上塑膠袋窒息而死的人,是同時服用了安眠藥的。」醫師乾脆地說。「那樣便能在睡眠中窒息。還有,根據最近的研究,二氧化碳似乎也有致人昏睡的效果。據說也有吸入火山性二氧化碳而死,和用車運輸乾冰途中昏倒的事例。也就是說,狄克遜?卡爾著名的長篇推理小說,即使現在看來科學性方面也是很正確的。但是以呼氣里含有的二氧化碳的比例,除非能忍耐相當程度的呼吸困難,才會產生困意。」

  雖然有點在意狄克遜?卡爾是誰,我還是無視了醫師的話,繼續凝視著天花板。我沒心思奉陪醫師的饒舌,在思索樽宮由紀子的事情。

  發現樽宮由紀子的屍體已經兩天了。那天晚上被留到將近十一點,接受刑警詢問證言。我述說的幾乎都是實情:走在路上時,看到公園裡有奇怪的東西,走近一看,是女性的屍體。沒說出來的只有我認識樽宮由紀子,還有丟棄的剪刀。

  第二天,我堅持著去打工。我儘量一如往常地集中精力工作,交代下來的工作我自認為都像平常那樣處理了,但沒過多久,佐佐塚就停止了吩咐,帶著擔心的神色窺探著我。岡島部長也過來了:「發生什麼事了嗎,總覺得你心事重重的樣子。」

  「沒什麼。」

  「要是有什麼擔心的事的話,今天也可以早點回去哦。現在還沒那麼忙。」

  我坦率接受了岡島部長的好意,午後就回家了。

  於是,等待我的就是來自報紙、雜誌、電視台的要求採訪的電話。

  他們到底是從哪打探到我是遺體發現者的?是某個警察泄漏了嗎?由於這是剪刀男睽違了八個月的行兇,媒體興奮得要命,電話一個接一個殺到。

  我對採訪要求一概謝絕。說是某家周刊記者的男人在電話里懇求說,當然不會登出接受採訪者的名字。自稱wide show節目導演的人傲慢地說,臉可以打上馬賽克,聲音也能改變,這樣沒問題了吧。你作為發現者,有接受我們採訪的義務——用這種自大的口氣展開說教的,是某個驕傲地報出姓名的大報社記者。

  我完全不認為我有回答他們採訪的義務,活像來侵略地球的火星人一樣,用古怪的聲音在電視上演出我也敬謝不敏。對直接提出採訪要求的人,我回答說如果那樣做,我會以侵犯隱私為由提出控訴。

  因為電話響個沒完沒了,我終於把電話線從牆上拔了下來。

  「哎呀,最多忍耐上兩三天罷了。」醫生一副悠閒的語氣。他一定在想,反正是別人的事。

  「那些傢伙對遺體發現者應該沒有太大興趣,他們抱有壓倒性關心的是被害者和剪刀男。只因為現在情報還不充分,才一窩蜂湧到你這裡來而已。」

  房間裡總算清靜了。我坐下來,打開電視。各台全部停止通常的節目安排,播送特別報導節目。液晶屏幕上映出我熟悉的鷹番四丁目街道和公園,手握話筒的記者和通訊員為了不被直升飛機的飛行聲蓋住聲音,大聲滔滔不絕地說著。

  「私立葉櫻學園高中二年級學生的樽宮由紀子在這所公園裡……」

  「脖子被剪刀插入……」

  「發現樽宮由紀子的遺體是在昨晚的……」

  「由紀子十六歲,在東京都內的私立葉櫻學園高中上學……」

  「警方尚未發表正式聲明,但據說幾乎可以斷定是剪刀男行兇……」

  不管怎麼用手上的遙控器切換頻道,記者和通訊員背後都是類似的情景,反覆說的都是類似的言語,一點兒新鮮的信息也沒有。

  電視只傳遞了一個事實:剪刀男出現了。

  特別報導節目裡,還有一個題為迄今為止的案件經緯,播放過去兩起案件的匯總錄像。明明昨晚那麼晚案件才發生,本事真大。難不成是職員連夜編輯出來的嗎?還是期待著新的被害者出現,事先準備好的?

  「是原封不動用的過去的報導錄像吧。」醫師評論道。「前兩起案件不是媒體的興趣重點,你的看法有點兒太玩世不恭了。」

  我厭煩地關了電視,早早上了床。

  翌日早晨送來的十一月十三日的早報上,第一面就跳動著大得難以置信的鉛字標題。

  《東京都目黑區女高中生被殺》

  副標題如下——

  《絞殺後,剪刀刺喉》《與連續少女殺害案件也有關聯》

  到底是報紙,不寫臆測性報導,似乎也不使用「剪刀男」這個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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