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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青玉,陸務觀和宋世昆三個人都面色凝重,對韓廉的這種死法很是不解,都在暗暗地思索。尤知州忽然一拍腦袋,大呼一聲:「我知道了!我知道這個韓廉是怎麼上吊自殺的了?」

  秦捕頭立刻符合:「大人果然厲害,屬下愚鈍,請大人賜教。」

  尤知州輕笑一下:「繩子套到地面有六尺高,韓廉身高接近七尺,他把脖子套進繩子裡,腳還在地面上,這樣他是吊不死的。但是,死者有辦法啊,把腿蜷起來,讓自己的腳離地,沒把自己吊死前絕不把腳放下來,這樣就能吊死了。他把自己吊死之後,因為屍體僵硬,所以就形成了這種下跪式的上吊自殺的情況。」

  秦捕頭:「哎呀呀!老大人,您真是明察秋毫啊!」

  宋青玉回頭看了看尤知州,用手點指,嘴巴一張一合,卻說不出一句話。他狠狠地一揮袖,強壓怒火,轉身背手對宋世昆說道:「世昆,你把我想對這位尤知州說的話說一遍,我好歹是兩榜進士的弟子,又是大理寺少卿,我這個身份實在不好說出口。」

  宋世昆把韓廉的屍體放下來,白了一眼尤知州,一邊挽袖子準備驗屍,一邊輕蔑地對尤知州說道:「不像人話了!你別不是個傻子吧!」

  把自己的腿蜷起來,這樣把自己吊死,人的意志力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人憋氣,一直把自己憋到窒息,可以做的到嗎?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蜷腿離地把自己吊死也是一樣的道理。

  「這……」尤知州只能訕訕地笑一下,掩飾自己的尷尬。

  宋世昆在大理寺的職務是一個總捕頭,其實就是一個空職。尤二明是貨真價實的知州。一個捕頭呵斥知州,這種事情不容易見到。但是,尤二明就算是生氣,也不敢發作。因為宋世昆是代替宋青玉說的。

  宋青玉長出了一口氣:「世昆,驗屍吧。」

  宋世昆仔細查看了屍體:「屍體兩眼閉合,唇口發黑,臉色蒼白。」

  看一眼死者咽喉上勒痕,掰開死者的嘴:「咽喉下有勒痕,舌頭微出。」

  掃過死者的胸口,伸手捻了捻死者胸口的衣服:「雖然已經幹了,但是還是能看出,死者死前曾經從嘴裡流下過滴沫。」

  「如果我們忽略掉他是蜷著腿上吊這個古怪現象,但看他的死狀,還真有點的像是自殺。」

  宋青玉:「和楊茂才一樣,也是被勒死然後偽裝成上吊自殺的嗎?」

  宋世昆搖了搖頭:「韓廉的死亡似乎比楊茂才要麻煩一些。」

  宋青玉輕挑眉毛:「哦?麻煩在哪裡?」

  「我們以前遇到過很多勒殺死者,然後偽裝成死者自縊的案子,其實很容易分辨出來。比如繩索留下的勒痕,是交叉的還是沒交叉,勒痕有沒有出現在頸後,繩索是不是交至左右耳後。最主要的是,有沒有白色的勒痕!」

  無論是上吊自殺還是被勒死,屍體被繩子勒住的地方都會留下淤青,那是毛細血管破裂形成的。但是人死之後,血液很快就會凝固,毛細血管不會再破裂。所以,勒死死者再吊起來,被繩子吊住的地方,只能留下一道白色的勒痕。受到經久不衰的推理的文藝作品的影響,這些已經成為常識一般的存在。

  宋青玉看了看宋世昆的表情,心中明白了個大概,但還是習慣性地問了一句:「那這個韓廉,頸上可有白痕?!」

  宋世昆斬釘截鐵地說道:「除了致命他死亡的繩索留下的勒痕外,頸上再無其他痕跡!沒有白痕,也沒有指爪痕!」

  這裡來解釋一下為什麼被勒死的人的頸部上會有指爪痕。假如兇手站在韓廉身後,在後面用繩索狠狠地勒住死者的脖子。這個時候,韓廉會做什麼?兩隻手使出吃奶的力氣,去取下脖子上的繩索套,在試圖取下繩子套的時候,他的指甲會很容易抓到自己的肉,留下抓痕。

  日本管這個東西叫吉川線,是二十世紀初一個叫吉川的日本警察發現的,所以就有了吉川線這種專業術語。日本的一些推理作品也常常用到這個東西。咱們中國這方面就不行了,根本沒有吉川線這個專業術語,因為宋朝的仵作們發現這個經驗時,沒覺得這個發現多了不起,也就沒給它起專業術語。

  尤二明抓了抓頭髮,還是不理解沒有抓痕和死者被勒死有什麼聯繫:「什麼意思啊?」

  宋青玉一揮手:「意思就是,你只要知道韓廉不是被人勒死,然後吊起來偽裝成自縊的就可以了!」

  秦捕頭一副細思極恐的樣子:「那……難道真像我們知州大人說得那樣,這韓廉是自己蜷起腿,一直蜷到自己把自己吊死?」

  宋青玉無奈地說道:「不是說了嗎?人的意志力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尤二明:「那韓廉的死亡,到底……」

  宋世昆面色凝重地說道:「韓廉蜷著腿自己把自己吊死,這是不可能實現的。我之前做了一個猜想,假設他死前是跪在地上的被人勒死的,然後,直到屍體僵硬之後,兇手再把它吊起來偽裝成自縊。這樣,韓廉蜷著腿把自己吊死這種詭異的死亡方式就能解釋了。但是……」

  宋青玉背著手:「但是,經過剛才的驗屍,勒痕形狀和位置,舌頭在口中微吐,胸前留下的滴沫,頸上沒有白痕和抓痕,都證明了他不是被人勒死的。」

  宋世昆:「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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