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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璦蓋上茶蓋,把茶碗狠狠地墩在桌子上。

  「簡直就是無理取鬧!虧他們能說出這麼蠻不講理的話來。哼,無非就是想支開老師,讓小王成為沒有姜尚的周文王,沒有管仲的齊桓公。老師您是我的左膀右臂,一旦您離開小王身邊,他們能更好地對付小王。現在朝內秦檜趙璩一派虎視眈眈,一旦讓他們掌握朝政,大宋就只能無期限地對金邦俯首稱臣……這種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老師離京!」

  史浩臉上波瀾不驚:「殿下,雖然您能猜透秦檜的詭計,但是……」

  史浩沒有說下去,趙璦卻明白他的意思。趙璦自己也說了,這件事最終還是要看皇上的意思。看看史浩的樣子,趙璦清楚,皇上也傾向秦檜的建議,讓史浩去解決惡鬼殺人一案。

  趙璦重新端起茶杯,劍眉緊蹙,又把茶杯放下。重新凝望著棋盤上的殘局,那夾在兩個炮之間的紅車,無論怎麼看都是凶多吉少。史浩現在的處境就是紅車,對方的秦檜就是黑車,殺人祭鬼的案件就是重炮。秦檜一直虎視眈眈隨時可以將軍,一直沒對趙璦有所動作,是因為他知道未必能將死。但是,用殺人祭鬼的案件困住史浩,把趙璦身邊的價值最大的車搞定,再將軍,那就不一定了……

  真讓史浩老師去湖北溪洞解決殺人祭鬼的事件嗎?趙璦把紅車拿起,落子在黑炮上……心念電轉。

  「不,不能!這樣做,我就失去了這個車,我身邊現在就只有這一個車啊。但是,又有什麼辦法能讓這唯一的車從困境裡走出來?」

  史浩這時卻站起來走到門口,望著窗外說道:「其實殿下毋需太過擔心,老臣可以暫時不用離開京城。」

  趙璦驚喜站起:「真地?難道說老師在殿上就找到救出紅車的辦法了嗎?」

  史浩笑道:「正常情況下,當然是沒有辦法的!現下我們信任的大臣都不在身邊,就像棋盤裡來不及趕過來的其他棋子。如果想救出紅車,就只能……無賴一次了!」

  趙璦奇道:「無賴一次?怎麼無賴……」

  「棋盤上看,紅車的處境確實很不妙,但是,那是棋盤,棋子是有限的。」史浩轉身,邊說邊走到棋盤旁,拿起一枚被吃掉的紅馬,放在了被卒子看著的黑炮上,說道,「但是現實之中,可就不一定了。」

  趙璦恍然大悟。

  「新的棋子?也就是說,老師有我們信得過的人可用,但是這個人之前卻不在我們的陣營里!難道說,這個人是老師多年前就布下的一手伏子?」

  史浩望著那枚黑馬,苦笑道:「這個人是我的學生,為大理寺少卿之一。當時秦檜及其黨羽步步緊逼,官家也傾向讓我離朝。我無奈迂迴了一下,舉薦我的學生替我去處理湖北溪洞的惡鬼殺人事件。他任職大理寺,查案本就是他的分內之事,於情於理都說得通。這樣一來,我就能暫時留在京城了。但是,他只有十五天的時間,如果過了十五天他沒能解決案件,還是得我去。」

  趙璦:「緩兵之計嗎?」

  史浩輕笑一下:「不,足夠了,我這個學生對破案這種事非常擅長。」

  趙璦:「既然老師信得過,小王就放心了。嗯……對了,老師口中的這匹紅馬,到底叫什麼名字?」

  史浩望著大理寺的方向,說道:「宋青玉。」

  趙璦也望向大理寺的方向,心裡不禁想道:宋青玉嗎?如此讓史浩老師看重,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第二章 先手

  「孝宗母張氏,夢崔府君擁一羊,丁未生孝宗於秀州。高宗選養宮內,賜名璦,適與崔府君同名。」——《宋人軼事彙編》

  大理寺門前,三十三歲的宋青玉沒有穿官服,夜深人靜,他身著一身簡單的白色文生公子裳,負手矗立在冷風之中。他的相貌很普通,平時也不愛言談,總是自己一個人翻閱各地官員上報死刑的案件。大部分的死刑案件都要先上報大理寺,然後上報刑部,刑部批下來,才能處決死判刑犯人,就是怕這裡面有冤案。

  宋青玉官至大理寺少卿,滿朝文武,他可能是最我行我素的一個。他很有才學,三十三歲大理寺少卿,這升官速度已足夠傲人。但他卻不喜與人交際,也不加入任何黨派,只埋頭死刑案件的複查避免冤案的發生,幾乎過著一種半官半隱的生活。

  但是今天在朝上,當昔日恩師史浩舉薦他去解決殺人祭鬼案的時候,他知道,自己躲在大理寺里查查案寫寫詩的悠閒日子到頭了!不管他願不願意,他馬上就會被捲入奪儲的權力鬥爭之中。他會身不由己地站在時代的風口浪尖里,不得不選擇一個陣營,加入這場危險的遊戲。

  趙構原本有一個兒子,體弱多病很早就夭折了。小太子夭折時趙構還很年輕,只有二十多歲,但奇怪的是他後來再無子嗣。民間有種說法是,金兵連夜奔襲揚州時他正在後宮行樂,聽到金兵來襲倉皇出逃。由於受到驚嚇的緣故,導致後來再無所出。

  不管可信度有多少吧,總之趙構膝下無子,不得不先後收養了兩個皇侄,一個是普安王趙璦,一個是恩平王趙璩。兩個人都是郡王,高宗都親賜府邸,人稱「東西府」。現如今,趙構不再年輕,生育基本無望,大臣們不斷上書請求趙構早日立儲。趙構沒有親兒子,未來皇位的繼承者,必然就是在東西府的兩位養子之中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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