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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敬芝的舉手做派,其實很足:「還有什麼好說的,我們只是同行,一點兒都不熟。」

  「不熟?不會吧,根據我們掌握的消息,你們之間是有關係的。」

  姚敬芝笑了兩聲:「警官,你別想誘供。我演過包公的,我知道我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

  「哦對,我忘了,你演過包龍圖。那可是我們這一行的前輩和偶像啊。」畢煒學著京劇的架勢,身子不動,雙手抱拳朝自己的左邊拱了拱手,「可是,包大人總不會要隱瞞什麼吧?當初,你跟著師父去找你的師伯,也就是許長友的師父。那時候你們還比了一場呢,唱的什麼?《鍘美案》?《烏盆記》?《探陰山》,還是《赤桑鎮》?」這幾天,畢煒集中看了一些花臉戲,一口氣便列舉了四出具有代表性的包公戲。

  姚敬芝聽到這些後,他先是一怔,而後又長嘆了一聲:「罷罷罷,既然你們都知道了,我也就不隱瞞什麼了。我不是想要隱瞞什麼,我是真的……唉,我怕你們懷疑我。不想說出這段事情來。」

  畢煒見他終於鬆了口,慢慢地放鬆了身體,靠在了椅子上說道:「姚老闆,您看您,現在是在留置室,不是審訊室;身上沒有鐐銬枷鎖什麼的。證明了我們並沒有拿你當犯罪嫌疑人看。相反,你想洗脫自己的嫌疑,就要積極配合我們。許長友雖然曾經害過你,但你總不希望我們冤枉你吧?」

  姚敬芝抬頭看著畢煒,他拿起面前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說道:「唉,這件事情,你們誤會了。不是許長友故意要害我的……而是……我們早就商量好了。」

  畢煒心頭一震,難道另有別情?

  姚敬芝明亮的眼光變得混沌,他的身上不見了那個神采飛揚的京劇演員的功架,反而像是一位普通的老人了:「這件事情,說起來我才是罪魁禍首。那時候,我的師父對我並不好,整天逼著我練功。我第一次和許長友認識,就是被師父帶去師伯家的時候。」

  第十六章 誰給你的膽子啊?

  「我們兩個年紀差不太多,在師門中的輩分兒也一樣。平起平坐的,所以很快就玩到了一起。不過我的師父和我師伯關係不太好,兩個人從年輕的時候就唱過擂台戲。擂台戲你們知道嗎,就是你唱戲的時候,我在你對面的館子裡也唱戲,誰的觀眾多,誰就贏了。當年,梅蘭芳和譚鑫培都這麼幹過。所以啊,我師父和師伯他們倆,是一生的死對頭。他們兩個都不許門下弟子相互來往。偏巧了,我和許長友就那麼的投機,成了好朋友。不過,我們可不敢當著大家的面兒表露出來關係有多好。我們躲著大伙兒遠遠的,才敢在一起玩。後來的時候,就是我師父讓我站出來唱戲了,和師伯的門下弟子比比。這個,我很早就知道了。因為師父帶我去的目的,就是想要顯擺我比師伯門下的徒弟好的。師伯卻還不知道這件事。前一晚,我師父把我叫到了身邊,告訴我明天要跟師伯門下徒弟比試的事,讓我把明天準備的戲碼好好練練。半夜,我叫出了許長友,告訴了他這件事。說句實在話,許長友真的不如我。我的水平,是要比他們那些人高出一大截兒的。要不我師父也不會把我帶過去了。許長友知道自己輸定了,就笑著說:』沒事,不就是挨頓打嘛!』我對他說:』我師父對我也一般,我要是贏了,你們肯定不好過。我也不想露這個臉,要不我們找個機會躲過去吧?』」

  畢煒聽到這裡,有點兒奇怪了:「你的想法不對吧,露臉的機會誰不想?」

  哪知,姚敬芝輕輕地搖了搖頭:「你錯了。我師父的為人我最了解了,如果我這次贏了,那麼我師父就會大力地吹捧我。而我,也會徹底地得罪我的師伯。所以,我可以贏一次,輸一次,這樣就會和師伯的徒弟們打個平手。」

  畢煒明白了:「所以,後來許長友在你的鞋底里放玻璃,是和你早就商量好了的?」

  「嗯。不是我吹牛,許長友的師兄弟,沒一個是我的對手。所以,只有我受傷了,主動退出才是上策。不過, 我沒想到許長友因為這件事情又被師父打了。我可以很負責任地說,我一點兒也沒有恨許長友,倒是許長友有理由恨我。我更不可能殺他了。」

  畢煒轉著手裡的筆,陷入了沉思當中。姚敬芝鎮定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難道還需要重新調轉偵查方向?正在凝神思慮的時候,留置室的門突然被冒失地撞開了,於廣沖了進來:「畢隊……有點兒麻煩了……」

  「怎麼了?」

  於廣看看姚敬芝,又看看畢煒。雖然他一句話都沒有說,畢煒卻明白了:麻煩找上門來了。他讓於廣留下來,跟另一名同事完成詢問工作。自己則抻了抻身上的警服,走了出去。既然老子敢惹你,就不怕你找上門來!

  走到了局長辦公室的門外,還沒有開門就聽到了祁忠清那標誌性的沙啞嗓音:「我之前是真不知道啊,這是我的錯誤,人老了是真的不行了。」說完後,他還笑了兩句。畢煒心中納悶:這是怎麼了,這老頭兒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嗎,怎麼還笑出聲來了?

  他敲了敲門,喊了一聲「報告」。

  「進。」

  畢煒推門進去後,發現局長和邢甫邦都在,而在沙發上,端坐著祁忠清。此時,祁忠清的臉上早已沒有了怒容,反倒面色平和地看著畢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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