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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念嬌頻頻點頭說:「對,人民醫院確實送來了一個孩子,已經火化了。骨灰就在那邊。」他又引領著畢煒和安琪兒兩人來到了隔壁的一個房間。這個房間很大,但是第一眼望過去,畢煒就不禁頭皮發麻。

  他從警以來,已經參與過不少的案子,其中不乏一些兇殘至極的兇手,那些極度挑戰人視覺及其他感官神經的屍體,他也已經歷過許多了。只是跟眼前的場景比起來,那些都不算什麼了。

  在這個房間裡,正對面是靠牆放著的一排雙層鐵皮柜子,所有的鐵皮柜子都上著鎖。櫃門上,貼著死者的寸許遺像,不用說,這裡面就是死者的骨灰了。那些遺像目光混沌,空洞無神。畢煒不知道這些死者生前經歷了什麼,但他想,絕望——應該是這些人都有的一種心情吧。霎時間,畢煒的額頭冒出了汗,他恍然間,覺得這些遺像中的人,都將目光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安琪兒也有一些怕了,她兩隻手死死地拉住了畢煒的胳膊,不肯放開。畢煒輕輕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然後壯著膽子,跟著唐念嬌往裡面走。

  唐念嬌一路話不多,他年紀大了,腳步不穩了,佝僂著背。畢煒從他的背影看過去,只覺得這個老頭兒似乎膽子大得很。他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問道:「平時在這裡就你自己嗎?」

  「還有倆人,一個是化妝師,一個入殮的。他們現在都不在,今天休息。平時沒事的時候,也不常見他們來。」

  「那……那您不怕嗎?」安琪兒也問了一句。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兩隻手,掐得畢煒的胳膊隱隱作痛。

  「嘿嘿,有什麼好怕的,都化成灰了。還怕他們坐起來嗎?」唐念嬌說完這話,站住了腳步,他從腰間解下了一串鑰匙,叮叮噹噹地響動了半天。畢煒注意到,他們面前的這個櫃門上,沒有照片,只是用紅漆寫了一個大大的童字。

  唐念嬌打開了櫃門,兩隻手伸進去,然後抱出一隻黑漆漆的盒子,放在了地上:「就是這個,你們自己看吧。」

  這隻盒子有半個鞋盒那麼大,看上去毫不起眼,甚至這東西都不能稱之為骨灰盒。

  老唐背著雙手,笑了一聲,說道:「這是個沒主兒的……他們家不肯出錢,就隨便應付了一下。小同志,我們這可不是要故意這麼做,殯儀館也不是做善事的地方啊。」

  畢煒沒有理會他的話,他輕輕掙開了安琪兒的手,蹲下去,拉開了盒子上的蓋子。這裡面,是少量的骨灰,還有一些相對於大塊的骨質沒有完全燒成灰,從中露了出來。

  「什麼時候送來的?」畢煒蓋上了盒子問道。

  「嗯,有一段時間了,應該是幾天前吧,老了,我也記不清了。」

  「這真的是那個孩子的骨灰?」

  唐念嬌初始沒有反應,他的眼神有些躲避,扭頭看著別的地方:「不說了嗎,我老了,記不清那麼多。」

  「當時送來的時候,是你親手接過來的,對嗎?」

  「嗯。」

  「是你負責燒的?」

  「可能吧。」

  唐念嬌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躲躲閃閃,似乎是在迴避著什麼問題。畢煒嘆了口氣,說道:「出去說吧,把這東西放回去。」唐念嬌「哎」了一聲,轉回身去把骨灰放好,鎖好櫃門,這才跟著畢煒兩人出來了。

  畢煒站在大廳的門口,指著遠處的火葬場那根高高的煙囪說道:「這根煙囪多高啊?」

  「二十多米吧。」

  安琪兒愣了一下,不解畢煒為什麼會這麼問。但是畢煒並沒有解釋,也沒有採取下一步的行動,他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走。」

  和安琪兒出來後,上了車,畢煒讓安琪兒開車在附近找找人家,詢問一下有誰注意到火葬場的煙囪了。

  「如果是昨晚匆匆火化的,那麼附近一定有人家注意到了火葬場的煙囪有沒有冒煙。這或許能成為一條線索。」

  醫院內,文碩送閆士勛回來後,去找了齊菲菲。兩個人在醫院的花園裡聊了一會兒天,因為時近中午,所以齊菲菲帶文碩去食堂吃飯。可是因為心中掛念著案子,文碩並沒有胃口,他隨便扒拉了兩口,便放下了碗筷。

  「怎麼,不合胃口嗎?」齊菲菲注意到了男朋友的反常。

  「哦,來的時候吃了一個麵包,現在不餓。」文碩隨口給出了一個解釋,他如鷹隼一般的如炬目光密切注意著在食堂進進出出的每一個人。這些穿著白色制服的人,誰都可能有嫌疑。他現在的糾結點,與畢煒是一樣的:童家與院方,一個堅持孩子未死,一個強調孩子死亡……這正是他們的矛盾爆發點。畢煒和安琪兒一早出發去了殯儀館,可是按照閆士勛的說法,樂樂這時候已經變成灰了。DNA無法提取,就沒有辦法證明這是不是童家樂樂的骨灰……從警以來,文碩還從來沒有這種感覺——陷入了一條死胡同。

  看著男友皺眉的樣子,齊菲菲已經察覺到了什麼。從畢煒,到文碩,其實都一樣,所不同的是,畢煒流於外;而文碩藏於內。她放下碗筷,拿出了一塊濕巾,打開包裝擦了擦嘴巴說道:「我吃飽了。你單位如果還有事的話,就趕緊回去吧,不用照顧我。」

  文碩點了兩下頭,站起身來,忽然他像是下了決心似的:「菲菲,我想請你幫個忙。」他對齊菲菲低聲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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