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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廂內一片沉寂。

  燕垣市被夜幕所籠罩,路上行人漸稀。文碩還在電腦前一遍遍篩過監控錄像,旁邊放著齊菲菲剛剛拿來的宵夜;畢煒躺在了家中的床上鼾聲四起,時不時撓撓胸脯子,吧嗒吧嗒嘴;剛剛洗漱完的安琪兒則坐在梳妝檯前,敷著面膜……似乎這個夜晚與平時也沒什麼不同。

  而在燕垣市西郊的高速公路某段,一輛黑色的尼桑轎車停在了應急車道上。車上下來了一個人,身著連帽衛衣,戴著一頂黑色的棒球帽,藍色的口罩。一下車,他警惕的眼神便四周掃視著。

  雖是深夜,但是高速路上還是偶有幾輛車飛速駛過。只是,誰都不會注意到路邊這個人的存在。

  他不慌不忙地打開了後備箱,從裡面抱出了一團包裹成長條橢圓形的白布,毫不猶豫地隔著護欄丟了出去。做完這一切後,這個人頭也不回地拉開了車門,開車揚長而去。

  路過的車輛車燈長明,忽然,一輛車的車燈映射在了這團白布上,借著明亮的燈光,即使是一瞬之間,也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的斑斑血跡!

  第二天,畢煒睡到了中午才悠悠醒來,當他趕到市局的時候,文碩和安琪兒都不在。陳淦對他說,倆人都出去執行任務去了,應該是去了燕垣國際酒店。畢煒又急匆匆地趕往酒店。

  在向大堂經理表明身份後,大堂經理帶他來到了保安室。在這裡,見到文碩正在詢問一個門童,而安琪兒在一旁認真地做著筆錄。倆人見到畢煒氣喘吁吁地進來,誰也沒有說什麼。文碩只是點頭示意了一下,而安琪兒,一點兒表示都沒有。

  門童也就是二十歲左右的樣子,臉上稚氣未脫,說話還帶著外地口音:「那女的很漂亮,走的時候,我還問她要不要幫忙叫車,她哼了一聲就走了,沒有說別的。」

  文碩想確認一下情況:「你注意到她往哪個方向走了嗎?」

  「南邊。」

  這一點倒是跟監控中的影像相吻合。花了半天的時間,詢問了酒店當天值班的工作人員,到這裡也就差不多了。文碩便提議能否去1916房間看一下。

  客房部的經理是一個大胖子,剛才站在那裡,一雙小眼睛賊溜溜地往安琪兒的身上瞅。直到畢煒喝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來。連忙點頭哈腰,滿臉諂笑:「可以可以,當然可以!」然後帶大家出了保安室,乘坐電梯。

  在電梯裡,這肥胖的經理訕訕笑道:「1916房間入住了客人,剛剛退房,恐怕找不到什麼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還是離不開安琪兒。安琪兒當然覺察到了這一點,只是將頭扭向了一邊,強忍著不發作。

  文碩站在了前面,眉頭緊鎖地思考著問題,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是畢煒忍受不了了,沒好氣地吼了句:「哪兒他媽那麼多話,你辦案還是我們辦案?」

  客房部經理久經商場,最是圓滑。見畢煒發怒了,趕緊掏出了一支煙遞上去:「唉,我們平頭小百姓,什麼都不懂,您多擔待。」

  「叮」的一聲,電梯到達了十九層。大家來到了1916房間。經理拿出了房卡打開房門,一進去,就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氣息,像是汗腳。雖然剛剛收拾了房間,噴了大量的空氣清新劑,但是這種味道還是很沖。

  經理的神情很尷尬,掏出了手帕擦著額頭的汗水:「這……這酒店什麼樣的客人都有,遇到個把不檢點的……也是……也是有的。」

  畢煒的目光鎖定在了床頭柜上,那裡擺放著杜蕾斯、岡本……一堆用具。哂笑一聲說道:「客人不檢點還是你們酒店不檢點啊?」

  「沒……沒辦法,上面的意思,我也只是聽吩咐辦事。」

  三個人在房間中仔細搜尋了一番,酒店天天做房,就算是有線索也被清理乾淨了,只好離開。臨走前,畢煒小聲警告客房部經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兒花花腸子,把那些歪心思都收了。還有,你要隨叫隨到。」

  酒店行業最怕遇到這些警察了,只要他們大規模找上門,肯定沒好事。不是抓癮君子就是逮通緝犯,不是掃黃就是抓賭,生意肯定做不了了。經理還能說什麼呢,只能是應道:「您放心,您放心。」

  三人從酒店出來,文碩親自駕車,沿著摸索出來的孔禹婷走過的道路行駛著,一直到了一處小賣部前面。

  說是小賣部,門外還陳列著幾張小矮桌。其中一張桌子上擺放著棋盤,兩個白髮老頭兒正殺得興起。旁邊還站著兩三個圍觀的路人。

  畢煒一看到這個地方,不禁皺眉:「怎麼來這兒了?」

  停好車後,三人下車,文碩朝著下象棋的人走去。

  只見一個年約六七旬,穿著白背心的老頭兒拿起了手裡的馬,高高揚起,嘴裡高喊著:「嘿,老劉頭,我看你死不死!馬臥槽!」

  「叭」的一聲,清脆響亮。紅方的馬徹底堵死了對方的活路。沒想到對面的老頭戴著厚鏡框,毫不退讓:「不算,不算!老張你……你……你這是無賴啊!」

  一聽對方不認帳,老張急了,梗著脖子喊:「嘿嘿,你想悔棋,反倒說我無賴。我去你的!」說完,一把將桌子給掀了。

  老劉抬起屁股,臉色陰沉,「哼」了一聲就走了。路人也都散去了。

  這一幕,恰好被三人看到。畢煒不由笑道:「行,這張叔啊,這一身暴脾氣得帶進棺材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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