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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後,余中叄得了信, 去海州做刺史。

  海州當年算不得多繁華,先祖留有口信,說出海四處有黃金。可是海州城太遠了,光是陸路帶來的貿易,就足夠維持整個大周的繁華,讓神都中的達官貴人們顛倒日夜,歌舞昇平。但余錦業毫不遲疑,收拾包袱,隻身遠赴他鄉。

  不久後,一場大火從十二皇子府邸點燃,大火燒毀了一條街,而十二皇子府上,再沒有一個活人留下來。

  兩年後,海州城刺史迎來了他遠歸的,被山賊毀容的兒子余中叄。

  而海州城,則在這二十年後蓬勃發展起來,余家父子成了這裡的土皇帝。他們擴大了海州城,收攏了就連神都帝王都無法想見的金銀玩物,他們拉來奴隸,大量販賣給人力缺乏的內陸……

  一切都那麼順利,一切又都那麼美滿,如同夢境。

  余中叄扭頭看著站在身邊的女兒,他突然就覺得,或許這本就是一個夢境。衛勛早就死在了二十年前,如今的余中叄,不過是被惡鬼上了身的余家子。

  「你……」

  余中叄開口,隨後又閉上嘴巴,他看到余夢回的表情,知道她定是知曉了自己的身世。余中叄只有這麼一個子嗣血脈,他可以為她做許多事,寵溺她,看著她長大,再將她嫁給自己最為認可的那個男子。

  可是若是換了一個身份,哪怕是余中叄自己,也無法面對。

  儘管他也曾經想過,或許有一日,余夢回會叫自己一聲「爹爹」。

  「沒有什麼長公主了。」余夢回說道,她的表情沒有此前的那種嬌憨,極為冷淡,像是刀刃開了鋒,有一份冷冽的鋒銳,「我知道你是如何想的,大兄。」

  「我怎麼想的……」

  余中叄低聲道,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這日子,過著有什麼意思呢?他看著余錦業迷醉在越來越富裕的庫房中,沉迷在眾人的吹捧之中,以為自己當真是富可敵國,英明又厲害。

  可是余中叄卻不會被這些所迷惑。他一出生,就擁有了這所有的一切,他見識過普通人一輩子見不到的繁華富貴,看到過普通人一世也看不到的光景。

  這些不會讓余中叄沉迷,他反而覺得無趣。

  「你不想活了,不是麼?」

  余夢回低聲道:「你以為辦完了這唯一牽掛的事情,死也好,活也好,都無所謂了。」

  「……哈」

  余中叄笑了一聲,既不否認,也不承認。他只是道:「既然你不聽我的話,非要跟我上了這賊船,那生死便與我一般,聽天由命了吧。」

  他說道,看著左右,比了一個手勢。左右立刻明白是什麼意思,他們豎起大盾,擋住了余中叄和余夢回,而船則起錨掉航,開始轉頭,準備按原計劃出行。

  法伊蓮看了眼沉默不言的衛昭:「眼下又該如何是好?我們派人打炮?」

  衛昭瞥了一眼法伊蓮:「我不信你們沒有準備。」

  法伊蓮笑了笑:「朱迪斯還在海上等著,他們逃或者不逃,其實結果已經註定,區別不過是在那裡落網罷了。」

  衛昭搖了搖頭,她心中感慨萬分,而蘭度則快步上前,撥開意圖阻攔的士兵:「殿下,還請放過余夢回一條生路。」

  「她選擇了與自己的父親上船,結果她自然也是有所準備的。」衛昭回道。

  「可她是無辜的。」蘭度垂首道,「她……幫了你。」

  衛昭不氣反笑,這句話的意思倒是有點挾恩圖報了,難道她衛昭在蘭度的眼中就是那等不知恩仇的人?

  「你們人人都覺得自己的安排是對她好。可無人想過她到底想要什麼?上船是她自己選的。這是她選的路,和余中叄和你都沒有關係。你們男人啊,就總愛如此,指手畫腳。可他人的人生與你什麼關係。哪怕她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也一樣。」

  蘭度不語,衛昭看得出蘭度的不服氣,她也不打算理會對方,只是轉身對法伊蓮道:「我們回去吧。」

  法伊蓮應喏一聲,兩人正待轉身,卻聽船上傳來女人的尖叫聲:「我家老爺呢?我的老爺呢?我懷著他的孩子,他是不會這般拋下我的!」

  法伊蓮眯著眼睛看過去,衛昭在她耳邊道:「是余夫人,余錦業的妻子。」

  法伊蓮想起了余錦業的話,哦了一聲,頗有幾分幸災樂禍:「余錦業以為你被挾持,因此自己跑了出來,想讓我們這些人看在你的份上,替他救下妻子呢。」

  「雞賊,懦弱。」衛昭不屑的哼了一聲。

  余錦業誠然是掛念著妻子的,但相比之下,他的性命就更加的重要。他為自己選了一條萬無一失的道路,卻把風險都留給了手無寸鐵的妻子,哪怕出了事,他也有一套自圓其說的道理,好讓自己不難過,仿佛一切都是其他人的過錯。而他只是被逼的。

  那一頭的鬧劇還在上演。法伊蓮看著余夫人高聲叫罵,又要去拉扯余中叄,一邊拉扯又一邊大喊。

  「你們這父女兩個!平白玷污了我余家的名聲!!」

  其餘人也不知是因為余夫人的身份還是什麼關係,阻礙得並不用力,倒讓余夫人一把將余中叄推倒在地。

  余夢回猛地起身,一把將余夫人推倒了水中。

  衛昭皺眉,法伊蓮已經吩咐左右下水去救人了。她看了衛昭一眼,衛昭朝她搖搖頭,於是法伊蓮便沒有叫人去追擊余中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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