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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好像從來沒有抱過郁鴻,也不敢想像郁鴻如果知道向笙是她女朋友,迎接她的會是一場怎麼樣的「世界末日」。

  「你那是愛我嗎,」柯勤對向笙的甜言蜜語見怪不怪,但礙於是公共場合,沒有說破,把黏在自己身上的人交給了護士,開始趕人,「沒看見人護士等你半天了,快去吧!」

  向笙看向周郁,周郁淺笑了下,朝她擺了擺手,說:「快去吧,我和叔叔阿姨先去病房那邊等你。」

  向笙還是放心不下,囑咐柯勤別亂問的話還沒說出口,柯勤便幽幽道:「你媽我看起來像是能拿出來五百萬打發人家小姑娘離開你的大款嗎?」

  「不像。」向笙輕笑了聲,對周郁說:「周老師,你先幫我照顧一下我家太后娘娘啊。」

  「太后」顯然不需要別人照顧,她的社交能力極強,已經和護士長聊上了。周郁和向北站在她身後,兩人都很侷促。

  好不容易等到柯勤和護士長聊完了,三個人排排坐在了病房前的長椅上,相顧無言。

  如果是別人,周郁大可以拿出手機開始裝模作樣,但這是向笙的父母,周郁雖然有點膽怯,但更不想糊弄他們。

  她清了清嗓子,坐在對面的向北和柯勤同時抬頭看著她:「叔叔阿姨,我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周郁,不是上華人,但大學是在上華讀的,現在在雜誌社工作。」

  「我和向笙是九月份的時候認識的,當時我躁鬱症發作,差點死在家裡,她救了我。」

  周郁的手攥成了拳,蒼白的指節在黑色的大衣上格外扎眼。告訴向笙的時候就已經耗光了她大半的勇氣,但那個時候她內心仍有支柱,因為她隱隱確定向笙不會離開。

  但現在,她要告訴的是向笙的父母。

  「父母愛子女,為其謀深遠」,她的病雖然不是絕症,但於周圍人來講,就是一個定時炸彈。

  如果忘記了吃藥或者擅自停了藥,她的情緒就是一輛過山車,要麼絕望抑鬱成廢物,要麼狂妄成老子天下最牛/逼的大聰明。即便周郁已經不會擅自停藥,情緒穩定了很多,但仍像是處於休眠期的火山,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噴發。

  作為父母,能夠接受自己也需要人去照顧安慰的女兒,去分心去照顧另一個人嗎?

  周郁垂著頭,等待著最後的「審判」。

  倏然,柯勤保養得當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說:「孩子,你真的很棒。」

  「那天救你的不是阿笙,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柯勤說,「一個對生命真正沒有渴望了的人神仙救不回來。」

  「我一開始還納悶,因為阿笙之前沒有表露過喜歡女孩子的跡象,但現在明白了。」

  「吸引她的從來都不是單純的性別之分,是你熱烈而不服輸的生命。阿笙看著灑脫這麼也不在乎,但其實膽子小的很,也愛美的要死。當年說著要『死如秋葉靜美』,要出院退學,是勇敢但也是膽怯。

  可我和她爸爸真的不忍心再讓她受一遍罪,因為我們都清楚,這一次是無用罪,我們尊重她的選擇,學會選擇也是我們從小對她的教育。

  這次之前,我和她爸爸已經做好日後滿世界飛著給她處理後事的準備了,但現在應該是不用了。」

  周郁怔住了,直到眼淚落在了手背上她才意識到自己哭了。柯勤用紙巾幫她把眼淚擦乾,陽光透過窗戶灑滿了走廊,光束下的微塵緩緩墜落。

  「是我們要謝謝你。」

  柯勤朝向北使了個眼色,向北忙把口袋裡的紅包塞到了周郁手裡,說:「我們在家的時候一直在想見面的時候該給你送點什麼,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傳統的紅包最適合當見面禮,這紅包你一定要收著,不然你阿姨又得擔心的半宿睡不著覺。」

  柯勤嗔怪地拍了下向北,說:「就你話多!」

  向北憨笑了兩聲,對拿著紅包不知所措的周郁說:「快收好啊,孩子。你是不知道了,你柯阿姨一直都擔心你會和阿笙分手,特意去找科室里年輕人打聽,紅包包多少收紅包的人就不好意思提分手了。這倆紅包里都是999,你阿姨的小心思全在裡面了。」

  周郁哭笑不得,說:「阿姨,我們不會分手的,這紅包我是真的不能要。」

  說著,就要把紅包還給柯勤,柯勤連忙往後躲,好像周郁手裡拿的不是紅包而是手榴彈。

  向北眼疾手快直接拿過紅包,塞到了周郁大衣的口袋裡,說:「已經進口袋裡了,不能還回來,還回來的紅包寓意可就不好了!」

  「怎麼還有這種說法啊,不...」周郁話音未落,柯勤從向北身後走了出來,牽住了她的手說:「你收好了,這是我們的心意,你們不分手這就是改口費。」

  向笙做完體檢來找周郁的時候,便看到周郁紅著眼睛坐在椅子上,她了解柯勤和向北,清楚他們不會對周郁說任何過分的話。

  但周郁哭了,她根本來不及去思考,快步走到周郁身邊,把人護在自己身後:「媽,你們說什麼了?」

  柯勤解釋的話還沒來及說,周郁伸手拽住了向笙的衣角,淺笑著說:「沒有,爸媽沒有和我說過分的話,你別著急。」

  「那你...」向笙倏然一怔,回頭驚喜地問周郁:「你剛剛說...說什麼?」

  周郁抱住她,微微踮起腳,在她耳邊重複了一遍,然後又添了一句:「向老師,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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