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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還是不放心,所以準備再多試探一下皇帝的心思。
「陛下,若是一直不見的話,也不大好……畢竟那是武王妃的家裡人。」
他看向皇帝,用一種憂國憂民的語氣說道:「如今武親王還在京州東南和反賊交戰,若是……」
皇帝一皺眉。
他看向姚之洞說道:「武王妃是武王妃,曹家是曹家,武王妃從嫁入皇族的那一天開始,就不是曹家人了,而是皇族的人,你是在要給朕提醒一下,說朕也要在曹家面前低頭嗎?還是在挑撥朕和王叔之間的關係?」
姚之洞撲通一聲就跪下了:「臣不敢,臣確實擔憂武親王若知道此事,會有些……會有些不悅。」
皇帝心裡恨不得把姚之洞罵死。
這個姚之洞,在處理公務上絕對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也確實有相國的能力。
可他就是太小心眼。
當初他在朝為官的時候鬱郁不得志,求拜這個不理會,求拜那個也不理會。
當初沒人把他當回事。
可是沒想到,武親王的一個舉薦,就直接把他舉薦到了當朝宰相的官位上。
這樣一來,一朝得勢的姚之洞沒少去處置當初那些看不起他的人。
按理說,幾乎斷他仕途的是武王妃,而武王妃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姚之洞之前和曹家有矛盾。
這算是過節,不管怎麼說都是過節。
但又是武親王舉賢不避,這才有了他後來的得勢,之前是過節那後來就是恩情。
姚之洞若不是心眼真的太小,就不該提這件事。
然而此人確實是蠢與才兼備的一個人,他是可用之才,朝廷的事,他幾乎是過目不忘,尤其是一些各種數據,不管皇帝什麼時候問,他都能對答如流。
各部的人,他都也能記得清清楚楚,不管是三品以上的大員,還是六七品以下的小吏。
皇帝所問到的人和事,他都能立刻給出答案。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姚之洞這般睚眥必報的性格,皇帝也不願意用他。
「你起來吧。」
皇帝道:「朕知道你的心思,也知道當初武王妃一句話就幾乎斷了你的前程,可你現在已經貴為宰相,又是朕的王叔親自舉薦,你難道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姚之洞連忙說道:「陛下之大恩,武王之大德,臣不敢忘,臣確實是……為陛下著想。」
皇帝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你去盯著英雄大會的事吧,朕聽聞最近來都城的人越來越多,治安也越來越差,你身為宰相,當以國事為重……至於曹度,朕已經把人交給大理寺卿歸元術去查,你就不要過問了。」
姚之洞俯身道:「臣遵旨,臣以後再也不敢了。」
皇帝點了點頭:「去忙你的吧。」
他看著姚之洞躬身退出去,心裡還是想罵娘。
江山,國家,朝廷……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可是當朝宰相居然還在因為個人當年的一些私事而喋喋不休。
復興大楚,何其不易。
站在皇帝面前的,不只是各地的叛軍,還有這些即便到了此時此刻依然還在只為自己著想的朝臣。
皇帝走到窗口看著外邊,心情並沒有因為曹家的態度而輕鬆下來多少。
他確實需要大筆的銀子來擴充軍隊,來重振朝綱,可是曹家這樣的反應,真的就該被原諒?
這難道不正是一位帝王的妥協嗎?
帝王,是不該妥協的。
「惠春秋。」
皇帝叫了一聲。
大內侍衛統領惠春秋連忙進來,俯身問道:「陛下,臣在呢,請問陛下要吩咐臣去辦什麼?」
皇帝道:「你去告訴大理寺卿歸元術……盯著曹度就是了,至於各家的人對曹度有什麼不滿,不要管,不要問,只要曹度不死,其他的事任由發生就是了。」
惠春秋立刻就明白過來陛下的意思。
各家看不上曹度的,大有人在,若是沒人站出來打壓一下,皇帝還怎麼給曹家施恩?
有人把曹度的氣焰往下壓一壓,甚至好好的為難一下。
然後陛下再站出來給一些小恩小惠,這才能讓曹度記住的更深一些。
陛下是陛下啊……縱然陛下必須那麼做,也不能隨便那麼做,還是要讓下邊的人明白,陛下是天。
「臣現在就去告訴歸大人。」
惠春秋轉身出了御書房,心裡想著陛下是真的難。
如今這大楚何止是千瘡百孔,那是大廈將傾……作為一個臣子他都已經覺得無比壓抑,陛下呢?
如果陛下和先帝一樣,是一個混日子的人也就罷了……
可陛下不是,陛下一心想重振大楚,所以陛下才是最痛苦最壓抑,且還不能有絲毫放棄之心的人。
大理寺。
天剛剛黑下來,那幾位從酒樓過來的廚師們就開始張羅晚飯了。
歸元術坐在台階上看著他們,哭笑不得。
這算辦的什麼案子。
本該在暗中盯著人的官差,現在卻被人在家裡盯著,一舉一動,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就在這時候,那輛裝飾的奢華到無比浮誇的馬車又來了,在大理寺衙門外邊停下來。
李叱和餘九齡兩個人到門口停下來,連台階都沒上,這倒是規矩的讓人覺得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