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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闊元立刻就明白了高峰來的意思,總是要有人倒霉,才會讓其他人明白。
於是崔闊元回答道:「這位是劉茂繁劉大人。」
餘九齡抱拳:「多謝。」
然後轉頭看向劉茂繁道:「你知道我出身嗎?我就是一店小二出身,最是恨你這樣的富人,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給你在寧王面前告狀,當然會添油加醋,說你挑撥眾人不願配合,還說你當著我的面就敢痛罵寧王……」
餘九齡道:「你是斯文人,讀書人,還是體面人,官大人……我確實是一個實打實的小人,我今日就把話放在你面前,城破之日,你不死全家,算我沒本事。」
那叫劉茂繁的人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先是變得發白,然後又憋的通紅。
想說些什麼不敢,不說些什麼又被如此羞辱難以忍受,但更怕的是這般小人物出身的傢伙,真的就敢做出來。
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來一句:「我沒有!在場諸位都可作證,我何時罵過寧王殿下?!」
餘九齡再次掃視全場:「你們誰要給他作證的?」
他看一個人,這人便連忙低頭,再看一人,那人便連忙扭頭。
掃了一圈,這些體面有身份,滿嘴要有禮數講道理的人,卻都不敢與餘九齡對視。
這是餘九齡從來都沒有過的時刻,他小時候在酒樓做夥計,也從來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那些瞧不起他的錦衣大人物,會在他的注視下嚇成這樣。
氣勢這種東西,一旦有了,且壓住了別人,那就是一發不可收拾。
餘九齡見無人敢接話,回頭看向劉茂繁道:「你真可憐,沒人願意給你在寧王面前作證,可是就算有,也沒什麼意義,因為寧王必會信我的,而不信你們的,你們見不到寧王,想見寧王就繞不開我。」
「我在寧王面前說,高老和崔先生是有功之人,寧王就會知道高老和崔先生的名字,我在寧王面前說劉茂繁該死全家,寧王就會滅你全家。」
他轉身往外走:「我就是個潑皮,我就是個無賴,你們瞧不起就瞧不起。」
「余將軍!」
崔闊元知道意思差不多了,連忙拉住餘九齡道:「大家都不是這個意思,余將軍總不能斷了大家的生路。」
「對對對,他劉茂繁一人之事,何必牽連我們,我們對余將軍哪敢有絲毫輕視。」
「余將軍切勿生氣,有話好好說,咱們都願意聽著。」
高峰來故意板著臉說道:「劉大人,你也是我門生,難道這就是我教你的禮數?若真如此的話,我也不敢認你這個門生了。」
劉茂繁看向高峰來,眼睛裡都是不可思議。
「還不給余將軍道歉?」
高峰來道:「若因你一人而牽連了大伙兒,你確實是罪人,非但是諸家的罪人,也是整個安陽的罪人。」
崔闊元過去,背對著餘九齡,給劉茂繁使了個眼神,然後說道:「余將軍是有大氣量之人,是寧王帳下得力的將軍,你還不快給余將軍道歉,余將軍自不會跟你計較。」
劉茂繁在心裡罵了一圈。
沒奈何,只好硬著頭皮走到餘九齡面前俯身一拜道:「余將軍請見諒,是我太過無禮,我向余將軍鄭重道歉,還望余將軍海涵……」
餘九齡道:「不涵。」
劉茂繁愣了一下,抬起頭看向餘九齡,心說不涵是個什麼。
崔闊元走到劉茂繁背後,抬腳在劉茂繁的腿彎處踢了一下。
劉茂繁順勢就跪在餘九齡面前:「余將軍,我已知錯,請求余將軍給我全家老小一條生路。」
餘九齡也知道差不多了,咳嗽了一聲後說道:「功過之事,其實只在一念之間,劉大人的過錯,只要有功就可抵消,若功勞巨大,我在寧王面前提及,自會有你的重賞。」
劉茂繁只好再叩首:「多謝余將軍,多謝余將軍!」
「我有一個計劃。」
餘九齡看向眾人道:「若此計成功,諸位都是寧王重得安陽的功臣,保全諸位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高峰來道:「還請余將軍明言示下。」
餘九齡在心裡狂笑。
啊哈哈哈哈哈……老子真牛皮。
超級大牛皮。
與此同時,楚軍大營。
宇文尚雲看向宇文典說道:「你回去之後,假意答應了那餘九齡的話,不要對他有任何約束,他若要回去,你就安排人護送他回去,如此才顯誠意。」
宇文典道:「若唐匹敵真能親自率軍進城,這一戰便是轉機。」
宇文尚雲道:「你儘快趕回去,莫要讓餘九齡猜到你來找我。」
宇文典俯身:「那我現在就回去找他。」
宇文尚雲點了點頭:「此戰危急存亡,勝則為以後大業奠定基石,敗……」
他看向宇文典道:「你我皆到窮途末路。」
宇文典再次俯身一拜,他又如何不知這一戰的關鍵。
急匆匆趕回他的將軍府里,沒有去見餘九齡,而是把手下人叫來問了問,餘九齡可有什麼動靜。
手下人回答說餘九齡回去就睡了,還有鼾聲傳出。
宇文典心說此人也是真的心大,居然還能睡得安穩。
忽然間醒悟過來,如此做作,莫非是故意掩飾什麼?餘九齡不該睡的如此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