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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壓境道:「大將軍自有把握,你信我就是。」
長孫無憂還是搖頭:「如此用兵行險,有負寧王重託,就算是贏了,回去後我也要在寧王面前告他的狀!」
澹臺壓境大笑起來:「先生可別生氣了,還是想想咱們東進青州的事吧。」
長孫無憂長嘆一聲:「大將軍他為何如此草率行事!」
歷時數日,澹臺壓境領取了大量的糧草輜重,然後率軍往東進發。
他要一路向東走,需行軍千里,才能繞過豫州。
而他這一走,唐匹敵這邊就是孤軍無援。
分兵之後的第四天,長孫無憂說要去江南岸親眼看看,沿途可有楚軍分布。
於是澹臺壓境調派親兵保護,長孫無憂乘船渡江。
他這次隨軍出征,把他隨從都留在了冀州,如此一來,自然也就不會有人懷疑。
可是在出兵之後不久,大軍離開冀州的第三天,展離就假借出去遊玩之名,帶著幾個人保護魔盒逃離。
其他人還是照常回到城內府里,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
就在幾艘小船剛到江心的時候,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其中一艘小船忽然打橫,撞在了長孫無憂所在的船上。
長孫無憂一下子沒站穩跌入江中,寧軍士兵紛紛跳水救援。
可也奇怪,就是沒有找到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澹臺壓境大驚,分派兵力沿河搜尋,多日一無所獲。
四天後,江南岸,楚軍大營。
數十匹戰馬飛馳而來,到了大營門外,當值的士兵立刻伸手去攔。
這數十騎沒穿甲冑,這樣擅闖軍營,沒有立刻放箭射死他們就算客氣了。
「大膽!」
其中一名其實努叱道:「不認得大將軍?!」
那士兵嚇了一跳,再仔細看時,竟然真的是已經失蹤了半年之久的大將軍。
馬背上的長孫無憂一擺手:「擊鼓,讓眾將到大帳議事。」
「是!」
不多時,鼓聲響起。
各營將軍聽聞鼓聲,連忙趕到中軍大帳議事。
那一座巨大的軍帳上,有一個很大山形標徽。
在大帳外邊,有一根腰粗的旗杆,高有數丈,在旗杆上飄揚著一面大旗。
那大旗上繡著兩個字,字體有金戈鐵馬意境。
這兩字是為:宇文。
諸多將軍急匆匆趕來,一進大帳,就看到已經更換了大將軍戰甲的長孫無憂。
「拜見大將軍!」
楚軍戰將,俯身行禮。
「都起來吧。」
長孫無憂說完後招手吩咐道:「來個人,先去給我找些吃的,再來一壺茶。」
親兵連忙跑出去,不多時,端著食物和茶回來。
「我化名長孫無憂,以長孫族人的身份混入冀州,從李叱書房得寧軍駐軍圖,可是送回來了?」
「回大將軍,已經送回!」
這年輕文雅的公子哥,換上了大將軍戰甲之後,看起來多了幾分英武。
「你們之中,有一多半人出自宇文家。」
他看向那些將領,伸手撕下來一隻雞腿,一邊啃咬一邊說道:「宇文家經歷了什麼,你們也都清楚。」
他三口兩口啃完了一條雞腿,伸手又撕下來一條。
這般狼吞虎咽的樣子,和他在冀州城的時候那般丰神俊雅行事溫文,判若兩人。
「宇文家差一點就被滅族了。」
他一偏腿,坐在了桌案上,三口兩口又吃下去一個雞腿。
「我祖父,我叔祖,我父親,我大伯,我那些叔叔們,還有我幾位兄長,都死了。」
他用手裡的雞腿骨頭指了指那些將領。
「你們之中,一多半跟我宇文尚雲一起被發配,我相信你們在那個時候,也都想著自己這輩子完了,要麼被人折磨死,要麼承受不住折磨自己求死。」
他把雞腿骨頭扔到帳外,幾條兇惡的獒犬撲上來爭搶,齜牙咧嘴的樣子令人畏懼。
他抬起手在胸甲上拍了拍:「你們捫心自問,那個時候是不是無比絕望?」
這大帳中,一多半將軍俯身回答。
「是。」
宇文尚雲道:「我也想過乾脆一死了之,到九泉之下與我祖父,與我父親他們團聚。」
「可是就在我已有死念的時候,陛下的旨意到了,讓我來領軍!」
他站起來,走到那些將軍們面前。
「這,就是重振宇文家的機會!」
他抬起手指向北方:「跟我打贏了這一戰,讓宇文家的大旗再飄揚起來,讓宇文家的名號再傳揚起來。」
「我宇文家先祖,隨大楚太祖皇帝開國之際,在戰場上有不敗之名。」
「今日,我宇文尚雲斗膽向先祖借神威,一戰定安陽。」
他大步走到掛著的地圖前邊,抬起手指了指地圖上一個位置。
「此地,唐匹敵親自率軍故布疑陣,他手下只有八千兵馬,擋不住我們的衝鋒。」
「破唐匹敵後,揮軍渡江,先下安陽,再攻冀州。」
宇文尚雲道:「這次李叱是在賭,他於冀州的留守兵力不足萬人,大隊寧軍已經趕往青州,無力回援。」
說到這,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我們本來在揚州和李兄虎交戰,可是武親王到了,他覺得我們不行,讓我們撤下來,千里迢迢的跑到這來這和李叱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