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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低下頭輕輕的觸碰著澹臺壓境的肩膀,澹臺回頭看了看它,然後轉身抱住了它的脖子。

  一人一馬,就這樣抱了好久好久。

  李叱他們看著這一幕,一開始有些心酸,可是忽然間像是看到了一種希望。

  許久之後,澹臺壓境牽著那匹棗紅馬走回來,他看向李叱,還沒有開口,李叱點了點頭。

  澹臺壓境對李叱點頭致謝,手在棗紅馬的脖子上輕輕拍了拍,棗紅馬隨即打了個響鼻,像是在回應他。

  「老黃其實也是一匹很普通的戰馬。」

  澹臺壓境聲音很低沉的說著。

  「我父親告訴我,當初他選老黃馬作為自己的坐騎,並不是因為老黃馬在血騎兵隊伍里最出類拔萃,而是因為它顯得有些孤獨。」

  「這麼說可能會顯得有些矯情,但我父親就是這樣告訴我的,父親說老黃很傲,孤獨的,都傲。」

  澹臺壓境看向李叱,停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它不合群,還總是被欺負,一些比它高大強壯的馬總會排擠,也搶它的草料。」

  「但它從來沒有退縮過,誰搶它的草料它就和誰打,打不過也要打。」

  「父親說,那是一匹好馬。」

  澹臺壓境回頭看了看那座土墳,沉默片刻後說道:「它是一匹好馬。」

  他指了指棗紅馬:「它也是一匹好馬。」

  李叱知道剛剛澹臺壓境要說的是什麼,他想帶走這匹棗紅馬,這是他的伴。

  其實從棗紅馬跟上澹臺壓境的那一刻,它已經不會再認別的主人了。

  「咱們走吧。」

  澹臺壓境長長吐出一口氣,他看向站在旁邊的唐匹敵,沉默片刻後說道:「我確實不是天下無敵。」

  唐匹敵道:「我也不是。」

  澹臺壓境道:「你以後會是。」

  唐匹敵道:「至少以後還有兩個對手。」

  澹臺壓境看向李叱,過了片刻後說道:「等你傷好了,我想知道誰第二。」

  馬車上。

  掛刀門的小師弟甄艮看向他大師兄,大師兄受了傷,脖子上現在還有一圈青紫色的痕跡。

  「疼不疼?」

  小師弟問。

  大師兄搖頭道:「不疼,咱們的飛刀都撿回來了嗎?」

  小師弟嗯了一聲:「放心吧,都撿回來了,也擦乾淨了,你的飛刀我也幫你撿回來了。」

  大師兄笑了笑,躺在馬車上抬頭看著蔚藍蔚藍的天空,一朵雲就在他們頭頂上,像是在跟著他們一起走。

  「挺爽的。」

  大師兄忽然自言自語了一句。

  小師弟沒聽清,立刻問道:「大師兄你說什麼?」

  大師兄板起臉說道:「我說你挺蠢的,你們都挺蠢的,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

  小師弟笑起來。

  「唔……」

  他直起身子,朝著後邊的師兄們喊:「大師兄說你們都是蠢貨,有一個算一個。」

  後邊的師兄們一陣罵聲傳來,有的說大師兄才蠢,有的說大師兄是大蠢,他們都是小蠢。

  還有人說大師兄之蠢,堪稱蠢中之爹。

  大師兄聽到這句話後撇了撇嘴,自言自語道:「放屁……師父才是。」

  小師弟大笑起來,過了一會兒後他看到大師兄不再說話了,於是問:「大師兄,你在想什麼?」

  大師兄沉默了一會兒後回答:「在想……我們是不是已經聽了師父的話,從今天開始,儘量偉大的活著。」

  小師弟道:「師父當時真的這麼說的?」

  大師兄道:「你居然質疑師父的臨終遺言,這當然是師父說的。」

  小師弟嘆道:「我以為當時師父會說……賈阮,扶我起來,我還能喝兩杯。」

  兩個人都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就沉默了,沉默了很久很久很久。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師兄忽然說道:「師父……其實確實這麼說來著,我是覺得告訴你們不大好,有損師父的威嚴。」

  大師兄道:「師父還說……世上的酒啊其實也就那樣,解不了愁,也醉不了人,最多是讓人迷糊一下,覺得活著還行。」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坐起來,看向隊伍前邊。

  隊伍最前,李叱,唐匹敵,澹臺壓境三個人並騎而行。

  那匹受了傷的棗紅馬跟在他們後邊走,不時停下來,啃兩口路邊野草的嫩芽。

  「活著還行。」

  大師兄再次自言自語了一句。

  他躺下來,嘴角帶著笑意,小師弟學著他的樣子也躺下來,正好看到了那朵潔白無瑕的雲。

  「真好看。」

  小師弟說。

  大師兄道:「你是說那朵雲?」

  「對,好看。」

  「我看著,像是師父去茅廁的時候,你往茅廁里扔的那個爆竹,炸開的那股煙。」

  聽大師兄說完,小師弟愣了一下,然後下意識的去揉了揉屁股,他說:「突然感覺好疼。」

  兩個人又哈哈大笑起來,顯得有那麼點沒心沒肺。

  大師兄道:「師父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一定不會打你,也不會生氣,他會覺得……連你這個小不點,都已經是大人了。」

  小師弟問:「我現在是大人了?」

  大師兄點頭:「是,有擔當,就是大人了。」

  山中林子裡,鄭恭如甩開了所有人,他害怕,他拼了命的跑,最終連他的手下都甩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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