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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三月江樓。
高院長仔細再仔細的看了那凌高貼,不管怎麼看,他都覺得這字就是嵩明先生的真跡,至於紙張的問題,似乎就不算是問題。
「我也不是十分吃的准。」
高院長看向羽親王說道:「這字,應該是真跡,嵩明先生的字其實最講灑脫,無拘無束,越是到了晚年,這種灑脫越是明顯,好像寫字已經到了無妄無我的境界。」
聽到高院長這句話,二樓的夏侯琢問李叱:「高院長的意思,是不是就是你剛剛那句粗話所表達的意思?」
李叱問:「哪句粗話?」
夏侯琢都不想重複一遍,他換了個方式問道:「我的意思,高院長說嵩明先生的字灑脫,是不是說的就是隨便寫的?比如,他年輕時候寫字作畫都態度端正極為認真,可是老了之後便信手拈來。」
李叱點了點頭:「這麼說也有道理。」
夏侯琢用很輕很輕的聲音自言自語道:「原來真的是XJB寫才能有嵩明先生的韻味……」
李叱只顧著聽下邊的說話聲,沒聽清楚夏侯琢說了句什麼,他隨意的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夏侯琢道:「真的是俠極大,我是意思是嵩明先生可謂是文人之中的俠者,俠極大者。」
李叱哦了一聲,繼續聽高院長說話。
高院長道:「現在唯一的可能就是,字是嵩明先生真跡,但紙張是新換過不久的。」
他抬頭看向二樓站著的那個人,那人身材修長筆挺,穿著一件長衫,可卻帶著面紗看不到容貌。
從這人的身形氣度上來看,應該是一位飽學之人,有句話說的是,腹有詩書氣自華。
李叱此時若知道高院長如此看他,也就大概理解了為什麼高院長也說那字是真跡,無非一個瞎字……
「這位小友。」
高院長道:「你可否解釋一下?」
李叱回頭看向夏侯琢求助,夏侯琢沒在門口,所以一樓大廳里的人看不到他,只能看到李叱一人。
夏侯琢在包間裡笑了笑說道:「說謊話是你擅長的,你看我做什麼,難不成我還能教你什麼?怎麼大怎麼說唄,我是看出來了,下邊這群人,你說的越大他們越信,你說的越小,他們越懷疑。」
李叱想了想,大是什麼意思?
片刻後,他長長吐出一口氣,用憂國憂民的語氣說了幾句話。
「字,確實是嵩明先生真跡,我之所以說是假的,是覺得不該以這種金銀交易之事來對待嵩明先生的遺作,價格再高,也配不上嵩明先生。」
眾人聽到這些話,全都安靜下來,因為這幾句話在格調上已經大了起來。
可李叱還覺得不夠大。
於是他繼續說道:「我要拍賣嵩明先生這印章的本來想法,是想將這拍賣印章之所得,全部捐獻給羽王殿下。」
夏侯琢一捂臉。
樓下他爹笑了。
李叱繼續說道:「如今這大楚滿目瘡痍,諸位應該也都知道,只是我們不願意多說,可我們始終都是楚人,楚人都有報國救國之心,當今天下,誰還能救大楚?」
他看向羽親王道:「唯有羽王殿下!」
羽親王臉上的笑意,想克制都克制不住了。
站在高台上的崔泰是何等聰明人,立刻開始鼓掌,他這一鼓掌,這滿三月江樓里的人全都跟著鼓掌,不管是真心還是實意,鼓掌就對了。
李叱道:「再說我為什麼要把嵩明先生的字說成是假的,是因為我確實不想褻瀆嵩明先生的名聲,說是假的,世人便覺得我不是用嵩明先生的遺作換錢,哪怕假的字,只能賣二百兩銀子。」
李叱道:「我並不富有,所有身家,都用來收藏這些字和那枚印章,印章所得,我將獻給羽王殿下,用作討逆出兵之軍資,而字所得,是我生活所需,實不相瞞,如今冀州米貴,我已經買不起多少米了。」
夏侯琢自言自語地說道:「你已經買不起幾萬斤米了。」
李叱回頭看了夏侯琢一眼,夏侯琢立刻挑了挑大拇指:「大,真大!」
李叱回過頭,抱拳說道:「所以我只想請求諸位,這字,就當是假的買了吧,不要說出去是嵩明先生的真跡,那樣對不起嵩明先生高潔。」
羽親王啪啪啪的鼓掌,手心都拍紅了。
他看向李叱說道:「先生高義,先生高義啊!」
李叱嘆道:「多謝王爺謬讚,可我此時已經無顏留於此地,我覺得愧對嵩明先生,我先走一步,字帖所得,勞煩崔先生交給我好友帶回即可。」
說完李叱裝作很悲憤的一轉身進了包廂。
夏侯琢道:「你這又是發什麼神經,拍賣印章的目的就是不想給我爹,現在你倒好,直接給他了。」
李叱嘆道:「你覺得,我拿得走嗎?你爹來的太快了,說你爹你爹就到,一點餘地都不給我留,就算是我硬著頭皮賣了,你爹若問我願不願意為國效力,我怎麼說?」
他看著夏侯琢問道:「這事你爹能不能幹得出來?」
夏侯琢想了想,點頭:「他能。」
李叱道:「況且我還有一條妙計,可以讓印章失而復得。」
夏侯琢問:「是何妙計?」
李叱道:「一會兒你看著吧,不管印章最終誰拍買得手,我已經把調子起的這麼高,格局擺的這麼大,拍買得手的人也會把印章獻給你爹,這份大禮,你爹拿了,送禮的人也會有所回報,你說是一個印章有用,還是你爹給的利益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