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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九齡:「……」
後院的火光很快就把那些殺手吸引過來,先是幾個人騎馬衝進來,看了看抱刀站在那的莊無敵,那幾個人連一句話都不說,直接催馬沖了過來。
最前邊的那個疾沖中俯身一刀掃向莊無敵的脖子,莊無敵身子半蹲讓開那一刀,然後猛的起身,用肩膀撞在即將從自己身邊衝過去的戰馬上。
肩膀撞到戰馬的屁股,直接把這連人帶馬的撞了一個尾部漂移,戰馬後邊的兩條腿都被撞的離開了地面。
陡然間失去了重心,那戰馬嘶鳴一聲摔倒在地,馬背上的騎士翻滾出去。
莊無敵一個大跨步追上去,長刀一出,潑灑出一條匹練,然後就是一顆人頭飛上半空。人頭飛起來的那一刻,血猶如噴泉一樣涌了出來。
莊無敵一腳側踢,把無頭屍體踢飛了出去,撞在第二匹過來的戰馬上,那馬兩條前腿被絆住,直接往前栽倒。
馬背上的騎士順著馬栽倒也往前摔出去,莊無敵在跨步出刀,那騎士還在半空中就被一刀掃成兩斷。
連殺兩人後,莊無敵似乎越發的興奮起來,嘴角出現了淡淡的笑意。
餘九齡跟他開玩笑他都沒有笑過,李丟丟覺得那些可樂的笑話莊無敵也是一樣毫無反應。
可是殺人的時候,他笑了。
院子裡,人的吶喊聲和戰馬的嘶鳴聲交匯在一起,可是並無壯闊激烈的廝殺,只有人仰馬翻的屠戮。
大概一刻多的時間之後,院子裡已經倒下去二十幾個人。
莊無敵指了指那滿地的死士和兵器,回頭朝著餘九齡藏身的地方說道:「打掃吧。」
餘九齡立刻明白了莊無敵的意思,屁顛屁顛的從馬廄後邊跑出來,挨著個的把那些殺手身上的錢袋子都翻出來,還有兵器也都收下,這些兵器也值不少錢呢。
雖然不一定有人敢買,可是拿回家裡去囤積起來也是固定資產對不對?
他們現在身上有羽親王府的令牌,進出冀州城的時候,不怕被武備軍檢查。
餘九齡手腳麻利的把東西都收好裝車,莊無敵已經坐在一邊,不知道從哪兒又找到一壺酒,一仰脖咕嘟咕嘟的灌進去一大口。
月下劍客仰頭喝酒,這畫面似乎有些味道了。
餘九齡問:「大哥你哪兒來的酒?」
莊無敵道:「撿來的。」
餘九齡看了看那燒的有些發黑的酒壺後說道:「撿回來的還喝?」
他覺得剛剛看到的那高手氣場頓時就散了。
剛剛莊無敵把酒壺扔在乾草堆上,那酒壺滾到了一邊居然沒被完全燒壞,他路過的時候看到了,撿起來晃了晃,居然還有酒,於是就坐到一邊耍帥去了。
別管酒壺是不是撿回來的,帥不帥就完了。
三個人裝了幾十把兵器,還有一些江湖上的人常用的東西,馬車裡居然裝了小半車,也不能再這長久停留,三個人趕著車就開始往回走。
馬更值錢,但是不敢往回帶了,解釋不清楚,也沒地方養著,車裡的兵器不用擔心什麼,有羽親王府的令牌武備軍都不會打開馬車檢查。
可是帶回去二三十匹戰馬,這事就可能引起別人的注意。
冀州城。
李丟丟回到家裡,看到了坐在月台上等著他的師父,長眉道人靠坐在那張已經稍顯破舊的藤椅上,面前是一個茶壺,可是茶早就已經冷了。
「師父?」
李丟丟叫了一聲。
長眉道人點了點頭:「回來了就好。」
李丟丟嗯了一聲,把面罩摘下來隨手一扔,那面罩飛到遠處正好掛在晾衣杆上。
「師父,為什麼在院子裡等我。」
「想冷靜冷靜。」
長眉指了指對面的凳子:「坐下來聊幾句。」
李丟丟知道師父要說些什麼,現在他在做的事,不是師父希望他做的事,師父希望他做一個小富即安的人,不過那種苦日子,也不要過那種兇險的日子。
「丟兒。」
長眉道人把茶壺端起來,下意識的又放下,也許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把茶壺拿起來了。
「師父有些話該說了。」
長眉道人像是急需找點什麼做才能讓自己心情穩定下來,放下茶壺,又從身邊把菸斗拿起來,手有些發抖的往菸斗里塞菸絲。
李丟丟把菸斗拿過來,裝好菸絲,點燃,然後遞給師父。
長眉道人使勁兒嘬了一口,吐出濃濃的煙氣。
「丟兒,師父有件事想和你說……」
李丟丟點頭:「師父你說。」
長眉抬起頭看了李丟丟一眼,視線又很快垂了下去,他嘴裡叼著菸斗吧嗒吧嗒的抽著,良久之後才繼續說話。
「丟兒,也許以前確實是師父想錯了,師父總覺得,希望你能按照師父想的那樣去生活,做一個不愁吃喝的人,出門的時候有體面的衣服,交往的人也都是體面人。」
「但師父不想讓你去冒險,不想讓你成為別人稱霸路上的墊腳石,不想讓你面臨刀光劍影……」
李丟丟要說什麼,被長眉道人阻止。
他擺了擺手後繼續說道:「丟兒,今天晚上沒有在屋子裡,而是在外邊坐著,就是想冷靜的想一想到底是你錯了,還是師父我錯了。」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抬起手在李丟丟的肩膀上拍了拍:「師父覺得,是師父錯了,有句話師父一直想說,但並不敢說,因為那和我的願望相悖……丟兒,既然要干,那就干出名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