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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眉道:「我這才醒悟過來,塞過去十兩銀子,可心疼了,但是真好用啊,十兩銀子塞過去,立刻就給辦了……我辦了地契後就一路跑回來,緊趕慢趕的還是晚了。」

  他又揉了揉李丟丟的腦袋:「是不是怪師父了?」

  李丟丟看著那地契,伸手指著地契上的名字:「為什麼是我的名字?」

  長眉道人理所當然地說道:「自然是你的,我的都是你的。」

  李丟丟咬了咬嘴唇。

  長眉道人拉了李丟丟一把:「走,師父帶你去吃麵,我前兩日在就特意打聽了一下這附近哪家麵館好吃,大概走一里有個西疆那邊過來的人開的麵館最好,說他家的油潑麵冀州一絕。」

  李丟丟抬起手抹了抹眼睛,依然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油潑麵,面里有肉嗎?」

  「我不知道啊。」

  長眉道人搖頭:「還沒吃過呢。」

  李丟丟問道:「你都說他家裡的面冀州一絕,你還沒吃過?」

  長眉道人嗯了一聲:「不便宜,沒事我去吃麵做什麼,我兩個饅頭就能吃飽,一碗麵的錢可以買二十個饅頭了……」

  說到這長眉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反應過來什麼,連忙說道:「這最近每日都大魚大肉的,吃的有些膩了。」

  李丟丟長長吐出一口氣,還是無所謂的樣子,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安慰,他這樣無所謂的樣子,師父心裡應該會好受一些。

  他一邊走一邊問:「油潑麵要是不能加肉的話咱可不吃。」

  長眉道人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咱們這般財大氣粗的樣子,吃麵不加肉配不上咱們的身份。」

  兩個人說著說著走路就晃了起來,這一老一小的,晃的姿勢都一樣,看起來就有點拽。

  「師父。」

  「嗯?」

  「咱們都財大氣粗了,難道還不能強迫他給面里加肉?要有財大氣粗的覺悟啊。」

  「有道理啊,可人家要是不給加呢?」

  「砸錢啊。」

  「真砸?」

  李丟丟道:「過過嘴癮得了,咱家什麼條件你不知道啊,還問真砸假砸……」

  師父想了想,然後說道:「如果你真想吃,可以真砸啊,師父還剩下不少銀子呢。」

  李丟丟撇嘴。

  師父抬起手放在他腦袋上,以前並排走路的時候手放在李丟丟腦袋上,手是垂著的,現在並排走路再把手放在李丟丟腦袋上,手是抬著的。

  可是並不彆扭。

  從來,以後,都不會彆扭。

  師父的手沒動,李丟丟就用自己的腦袋蹭師父的手,那感覺真的好。

  第九十四章 能嗎?

  麵館的掌柜的是從西疆那邊過來的,他說自己是西州人,老家那邊最愛吃的就是麵食,尤其是各種麵條,都好吃滴很。

  二十多年前他們一家人走生意,走到冀州的時候遇到了災,父親一病不起就沒能回去,母親就帶著他們兄妹二人在冀州城定居下來。

  母親說,父親葬在這了,總不能每年連個燒紙的人都沒有,人啊,總是會犯懶。

  李丟丟聽著掌柜的閒聊,忍不住問了一句:「這和犯懶有什麼關係?」

  掌柜的抽了一口菸斗,吐出濃濃的一股煙氣,他的口音還稍稍帶著一些西州那邊的味兒,但是卻顯得很親切。

  「公子,你想想。」

  掌柜的說道:「千里迢迢的回家去了,在家裡那邊有產業,自然是過的舒服些,可是人啊,第一年可能會千里迢迢的回來給我爹上個墳,第二年,第三年,第四年呢?」

  他看向李丟丟道:「來回一趟就得半年,後來也就會覺得麻煩,便算了……那時候我娘就說,咱們一家三口就在冀州住下來,我不管你們兄妹兩個以後會不會回西州,將來我去了是要和你爹葬在一起的。」

  掌柜的笑了笑,沒有什麼悲傷,二十幾年過去了,悲傷早就已經消散不見。

  他語氣很平淡地說道:「十年前我娘去了,我按照我娘的遺願把她和我爹葬在一起,老倆總算是又能住一塊了,我還記得小時候他倆可不知羞,還總打情罵俏的,嘿嘿……」

  「我娘說不管我們兄妹,願意回西州就回去,可是她怕她回去了我爹孤單,難道我就不怕我們走了他倆孤單?」

  掌柜的把菸斗在地上磕了磕,起身說道:「我去給你們端面,應該好了。」

  如今在後廚煮麵的是他兒子和兒媳,二十多年前老娘帶著他們兄妹二人留在冀州,他們也不會做什麼生意,想著西州的麵食那麼好吃,為什麼不以此謀生?

  誰想到,這一碗麵養活了他們一家人。

  二十幾年過去,冀州城裡生意最火的四家麵館,兩家算是他傳下來的,另外兩家是他妹妹經營,妹妹就嫁在冀州城裡,這麼多年來走動一直很親近。

  掌柜的也有一兒一女,兒子已經接手了這家麵館,他本可清閒卻不願清閒,每日就來回在兒子和姑爺分別管著的兩家麵館走動,每天那些話都重複一邊。

  記住咯,冀州人養活了我們,每一碗麵里,一根麵條都不許少,用料一點都不許減。

  都說大楚西疆那邊民風彪悍,可實際上也淳厚,認準的人認準的事,多是雷打不動。

  李丟丟說要加肉,想吃肉,掌柜的二話沒說就讓自己兒子給舀了兩勺本該放在刀削麵里的燉肉,肉都堆的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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