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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生活在水池的最下邊,抬頭看,看到的都是來回遊動的錦鯉,看不到錦鯉之上的蛟龍。

  王爺是什麼,百姓們說那是龍子。

  對於泥鰍來說,錦鯉已經高高在上,對於錦鯉來說,龍在天上。

  所以夏侯琢知道可能會死這麼多人後依然無動於衷,他理所當然的無動於衷。

  李丟丟看到夏侯琢這雲淡風輕的樣子,不是矯情他對被抓的那千餘人滿不在乎,而是因為他在這一瞬間就想起來夏侯琢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我不殺人,是因為我覺得人命更重,什麼時候我覺得人命不重了,也就沒誰再敢殺我。」

  經過這件事,夏侯琢的心境……變了。

  第五十二章 那個少年

  孫家遭逢大難,據說是夜裡進來了悍匪要搶奪財物,不知道怎麼就摸進了孫大人的書房裡,結果孫大人和他的獨子孫如恭都遇害。

  孫家這邊把消息一放出來,也只是引起了一小部分人的波動,可相對於冀州府的大動作來說,孫家的事就好像一朵浪花似的,很快就沒了聲浪。

  冀州府出動大批廂兵連夜抓人,孫家這邊的事就顯得一點兒都不讓人震撼了。

  一輛馬車離開了孫家,沒有人注意到,也沒有人去注意。

  趕車的車夫都不願意和路上行人有視線接觸,一直低著頭,孫家似乎在一夜之間都抬不起頭來了。

  車廂里,一個看起來三十幾歲的婦人懷裡抱著個十一二歲的孩子,那孩子腦袋上還鼓著一個大包,眼睛裡都是血絲,呼吸也很微弱。

  「孩子,你撐住,娘帶你離開冀州。」

  婦人一直都在低聲說話,臉色難看的要命,她真的害怕自己的孩子像是流水一樣根本抓不住,會在她的指縫裡溜走,她什麼都不想管,也管不著,她只在乎自己的孩子。

  每個母親都一樣,她們不會認為自己的孩子會有多壞。

  孫如恭沒死,是因為他確實不是一個尋常孩子,在進卒和他說那些話的時候,他就判斷出進卒一定會殺他,而不是像進卒說的那樣會放過他。

  所以他一直都做著防備,甚至連尿了褲子都是他故意為之。

  很多人都會低估一個孩子,可是孫如恭這樣的人本就是異類,他比尋常孩子的心智至少高七八歲。

  別的孩子六七歲的時候還在玩泥巴,他六七歲的時候就在想自己將來要做到多大的官,別的孩子只會在娘親懷裡撒嬌,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跟他父親學習如何制人而不是制於人。

  在四頁書院那個小樹林裡,張肖麟與李丟丟交手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不是李丟丟的對手,所以在後來直面相對的那一刻,他選擇示弱。

  他可能打不過李丟丟,但絕對不會差多少,他這樣的人從八九歲的時候起就記住他爹教他的一句話,在未有絕對把握之前不要讓人看破你的實力。

  所以他現在還活著。

  在進卒出手之前的幾息,孫如恭還在計算著對方會怎麼出手殺自己。

  當時進卒殺了他的父親,用老肖的那把短刀,短刀插在他父親的脖子裡沒有拔出來,所以他第一時間判斷進卒要殺自己會用拳頭。

  之所以如此,只因為他是個孩子,那個叫進卒的人看不起他,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一拳打死一個孩子對那樣的高手來說根本不叫事。

  拳頭殺人,最直接的擊打方式是太陽穴。

  孫如恭在想到這些之後,裝作嚇得不敢抬頭看進卒的眼睛,實則是在一直盯著進卒的右拳,他之前也看到了,進卒殺他父親時候用的是右手。

  所以在進卒出拳的那一瞬間他把頭往下低了一些,只來得及低一些,但好像也夠了。

  這一拳就沒有正中太陽穴,他又被擊飛了出去,進卒以為他必死無疑,連檢查一下都沒有檢查。

  馬車到了冀州城門口,負責檢查的過往人員的廂兵打開車門看了看,見是一個婦人抱著一個似乎沒氣息的孩子,也就沒有再多盤問。

  畢竟孫家雖然出了大事,可孫家馬車上的家族標徽還管用呢。

  馬車離開冀州後,車夫有些迷茫,夫人只是讓他駕車並沒有說去什麼地方。

  「夫人,咱們這是去哪兒?」

  「去代州。」

  孫夫人在車廂里說道:「回我娘家。」

  代州在冀州往西北大概四百多里的地方,本也是冀州治下,但是前些年因為將幽州提升為大府後,代州就劃歸了幽州。

  代州再往北就是燕山,燕山外就是草原,所以代州歷來都是軍事要地,在這有上萬邊軍駐紮。

  孫夫人的娘家在代州頗有些實力,她的父親是代州邊軍一名從四品將軍,是代州軍務主官,名義上歸屬幽州將軍羅耿調遣。

  「夫人,回代州要走很久,小少爺他……」

  車夫有些擔憂的問了一句。

  「如果他熬過來了,我會讓他在代州變成一個真正強大的人,將來回到冀州報仇,如果他沒能撐到代州……我就把他的屍體葬在代州而不是冀州,我與他,都死不入孫家的墓地。」

  孫夫人咬著嘴唇,已經見了血跡。

  也就是在這一天,代州發生了一些事,代州府的一眾官員們也在被教訓,只是和冀州那一夜瘋狂相比,代州這邊的事小到他們完全可以壓下來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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