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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只是站在那,便像是一座鐵塔。
見謝晚舟居然避開自己拋出去的石頭,廖亭樓倒也不在意,彎腰又包起來一塊更大的,雙臂一發力,把石頭朝著謝晚舟砸了過去。
謝晚舟不敢硬接,只能往一側閃躲。
剛避開,那鞭子又到了。
這條長鞭橫著掃過來,鞭尾破空的聲音格外的尖銳。
謝晚舟一低頭躲開,可沒有完全躲開,鞭尾掃過了他的頭頂,竟然和他的頭髮纏在了一起。
高無坎冷笑著一收力,鞭子拉著謝晚舟往回退。
謝晚舟沒有絲毫猶豫,長刀往後一掃,刀子切不斷那條堅韌長鞭,那就把自己的頭髮切斷。
一脫身,謝晚舟腳下發力向上而起,一把抓住剛才甩出去的飛索,身子借力再次向上。
嗖的一聲,一支鐵羽箭飛了過來。
這箭顯然和尋常士兵用的羽箭不一樣,箭杆都是鐵的,箭羽像是鋒利的刀片一樣。
大概二十丈外,血浮屠聖將軍王歡手裡握著一張鐵胎弓站在那,似笑非笑的看著那要逃走的人。
這一箭斷開飛索,謝晚舟身子再次落下來,人還沒有落地,那條長鞭飛過來捲住他的腰身。
謝晚舟大驚失色,下意識的想用長刀將鞭子切開,可還沒有來得及發力就被鞭子拉的狠狠落地。
他掙紮起身,尚未站穩,廖亭樓大步過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腰帶,單臂把他舉起來後轉了一圈,又狠狠的砸在地上。
耶伏芝看到這一幕後就忍不住笑起來,抬起手啪啪啪的鼓掌。
「漢王帳下的勇士,果然名不虛傳。」
耶伏芝往前走了幾步,俯身看向已經昏了過去的謝晚舟:「這個傢伙,應該就是寧軍的探子。」
「唔……」
許素卿道:「那就剁碎了吧。」
眾人抽刀上前,軍師肖亭卻把人攔下來:「大將軍,這人留著有用,還能逼問出一些東西。」
耶伏芝道:「軍師大人說的沒錯,留著,折磨一下,或許還能問出來什麼有用的消息。」
許素卿隨即一擺手:「那就先把人拖下去,關起來後先斷他四肢,我和特使大人去飲酒,稍後再親自問他。」
肖亭隨即帶著幾個人上前,把昏迷的謝晚舟綁了起來。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你信不信我?
昏暗,陰沉。
疼痛,自責。
謝晚舟感覺自己會死,可他不覺得死有多可怕,他害怕的是自己會犯錯,已經有了一個錯誤,不能再有第二個。
第一個錯誤是他不該來這裡,而現在他所害怕的犯錯,是擔心自己承受不住這些馬賊的折磨,從而說出些什麼。
好在,軍務上的事,他什麼都不知道。
他試著動了動,四肢好像已經被斷了,沒有知覺,但他卻回憶不起來自己的四肢什麼時候被斷的,沒有任何痛感的記憶。
「在想自己的身體為什麼不聽話?」
聲音在不遠處傳來,謝晚舟看過去,這才發現在暗處竟然坐著一個人。
這應該是一間偏房,從光線來看,大概天色已經晚了,距離天黑沒剩下多少時間。
所以坐在靠牆位置的那個人身處暗影中很不容易被察覺,如果他不說話,謝晚舟還真的沒有來得及注意。
「你是寧王李叱的人?」
那人又問了一句。
謝晚舟裝作掙扎,卻故意把頭往一側偏,因為在他的一側衣領里藏著一顆毒藥,他現在只想把毒藥咬碎。
「藥在我這。」
啪的一聲,有什麼東西被人扔在地上,發出輕微聲響。
那人語氣有些輕蔑地說道:「不要再浪費力氣了,從你這一身裝備來看,你大概就是所謂廷尉府的人吧?」
那人往前探了探身子,最後一抹還能從窗子裡進來的陽光落在他臉上。
「我叫肖亭,是血浮屠的軍師。」
在這種光線下的肖亭,看起來就像是地獄裡等著審判新鬼的判官。
「現在你四肢沒有感覺,其實不是被切斷了,而是被死死的勒住了,而且已經勒了有好一會兒,你四肢血脈不通,所以你沒有知覺。」
肖亭道:「如果你現在願意配合的話,我會讓人把繩子鬆開,如果你運氣好,你的四肢也還有的救。」
謝晚舟忽然笑了起來:「既然你知道我是廷尉府的人,那你知道廷尉府是怎麼審問犯人的嗎?」
肖亭搖頭:「不知道。」
謝晚舟道:「和你現在的樣子差不多,不過手段比你卻比你多多了,而且不會像你這樣漏洞百出。」
他身上還被蓋著東西,他看不到自己的身軀……所以他反而不怕了。
「讓我來教教你。」
謝晚舟語氣平靜地說道:「如果你真的把我四肢死死勒住的話,那麼你不會用一片麻布蓋住我的身體不讓我看。」
「讓我看到了就知道是假的,所以你只是在騙人,你大概是有一種讓人麻痹的藥物吧?」
謝晚舟問。
肖亭是真的沒有想到,廷尉府的人心理素質竟然這麼強。
「你猜得沒錯。」
肖亭起身,過來把蓋在謝晚舟身上的麻布掀開,謝晚舟的四肢果然還好好的在呢。
肖亭說道:「在漠北,傷藥比金子還要金貴,你用一箱金子,未必能換來一箱傷藥……但是在這有一種草叫鬼不驚,碾碎了之後塗抹在身體上,塗抹在什麼位置,什麼位置就會失去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