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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月中,黑武人的攻勢已經從每天都來攻城,逐漸減少到三五天才來攻打一次。
而且現在的攻城強度,也和之前不能相比。
李叱判斷,在十一月天氣徹底冷下來之後,黑武人就可能要退走了。
也是在十月中的時候,在黑武人的地盤上晃蕩了一個月的孛兒帖赤那歸來。
那可是趾高氣昂回來的,要多驕傲有多驕傲,因為他們幹的事,就值得驕傲。
該怎麼驕傲,就要怎麼驕傲,甚至可以加倍驕傲。
在黑武人的後方搗亂了一個月,他們焚燒了大量的糧田,突襲了幾個部族的營地,還在黑武人的南苑大營里轉了一圈。
這種事,從黑武立國到現在,都沒有任何人能做到。
當然,這是機會到了。
如果不是黑武南苑大營的兵馬都在北山關,別說兩萬騎兵,十萬騎兵也不敢去南苑大營那邊招惹。
北山關這邊的壓力越來越小,守城的將士們,也變得輕鬆下來。
到了十月底,黑武人已經有半個月沒來攻城了,暫時還沒有退走,李叱推測是在等黑武汗皇的旨意。
城牆上,餘九齡和李叱正在下棋,一種高雅的名字叫堵茅坑的精妙棋法。
這種棋格外複雜,每個人需要動用兩顆棋子那麼多。
要說圍棋的棋盤需要縱橫十九道,那堵茅坑就更了不得了,得畫五條線呢。
即便如此,兩個人依然殺的難解難分。
夏侯琢才旁邊看著,從李叱在玩堵茅坑的棋藝上來看,你能說他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梟雄?
「兗州軍報。」
有信使從城下上來,風塵僕僕。
李叱取了一壺水遞給信使,那士兵連忙俯身行禮。
將軍報展開,李叱看完了之後眉角就微微上揚。
「兗州那邊也沒有什麼問題了。」
他把軍報遞給夏侯琢。
九月初,將軍唐青原率軍在兗州東北,與渤海軍再次交戰,渤海王石在勛在亂戰之中被流箭射中,所以渤海軍不得不退走。
但唐青原推測,其實石在勛根本就沒有受傷,所謂被流箭擊中,大概只是想給黑武人一個交代。
渤海軍前前後後進入兗州的超過百萬之眾,被寧軍數次大戰後殺了的能有四十幾萬。
這種巨大的打擊,對於渤海人來說也難以承受。
渤海王石在勛如果再不退兵的話,估計著剩下的隊伍也沒什麼好下場。
他們缺少糧食,寧軍步步緊逼,百姓們都已經撤走,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渤海人總不能靠喝雪水活著。
「唐青原說,他已經在想辦法給渤海人更大的教訓,不能讓渤海人就這麼退走。」
李叱笑道:「回頭真的得把他叫過來,好好看看,他是何處來的神仙。」
沈珊瑚聽到這句話眼神都變了:「主公!」
李叱:「別急別急,我又沒說要搶人,只是想見見。」
夏侯琢道:「騙子一般都是這樣開頭的,大概都是,我不是貪你的銀子,我是為你好,我不是圖你的東西,我是想幫你看看……」
李叱瞪了夏侯琢一眼。
沈珊瑚道:「這人,我是萬萬不會輕易放手的。」
李叱:「行行行,我既然答應過你,就不會食言,你害怕什麼……」
沈珊瑚道:「主公英名遠播,臣下不得不怕。」
李叱:「……」
過了一會兒,沈珊瑚帶著人去搬運糧草物資,夏侯琢看著李叱就笑:「說吧,是不是在想著怎麼把人坑過來呢。」
李叱道:「別人誤會我也就罷了,你居然也誤會我。」
夏侯琢:「誤會?」
李叱道:「那怎麼能坑過來呢,那是調過來,是請過來,不是坑過來。」
夏侯琢看向一邊的餘九齡笑道:「我就說,這和騙子的開頭就一模一樣,我不是圖你的東西,我就是想看看,九妹,你說是不是?騙子那些把戲,你也應該很清楚,畢竟你也是騙子。」
餘九齡居然也不否認,還很認真地說道:「我雖然是騙子,但我騙的和主公騙的不一樣,我一般騙的都是那種,我不進去我就蹭……」
李叱飛起一腳。
餘九齡噌的一聲就躲了出去。
夏侯琢哈哈大笑。
餘九齡道:「你笑什麼,跟你懂似的。」
夏侯琢:「我湊?!」
李叱也哈哈大笑起來。
餘九齡:「當家的你又笑什麼,你就懂了?」
夏侯琢和李叱對視一眼,挽起袖口,兩個人就上去了,餘九齡撒丫子就跑。
到了臘月,黑武人那邊的營地總算是有了變化,從去年臘月到現在,整整一年的時間,黑武人終於要退兵了。
在北山關的城牆上看,能看到黑武人的大軍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出來,拆卸的拆卸,裝車的裝車。
他們依然有龐大的軍力,所以想要撤走的時候,也非一天兩天就能走了的。
數天後,黑武人最後一支隊伍退走,那營地剩下的東西被一把火燒了。
站在城牆上,看著遠處那熊熊大火,李叱他們全都沉默下來,本該歡呼的事,卻都那麼平靜。
不久之後,有幾個黑武人的騎兵到了近處,朝著城牆上喊了幾句,然後拉弓往城牆上放了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