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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家這種家族,相對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豫州暗地裡藏著的龐然大物,可不僅僅是一個曹家,曹家是組成這個龐然大物的一個部分,絕不是一整個。

  張湯語氣依然那麼冷冷淡淡地說道:「徐大人如果是假意去登州,卻半路想返回封州,有可能會被半路等著你的人抓了。」

  徐績心裡一怔。

  難道這個案子,不只是尹家的案子?

  就算有許多世家大戶的人也想謀反,可是他們不敢直接表現出來。

  最起碼,徐績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看出來誰家能如尹家這樣的做事粗糙。

  張湯道:「我讓你去登州不是害你,你離開封州必然會有很多人知情,所以你返回封州的路上一定不太平,無論如何,你算是一個出色的地方官,深得寧王殿下信任,所以想除掉你的人,想利用你的人,多如牛毛。」

  徐績苦澀的笑了笑,卻還是不知道說些什麼。

  張湯繼續說道:「但沒有人會料到你會冒險去登州,我的人也會暗中保護你,所以你走登州反而安全。」

  徐績點頭:「我知道了。」

  張湯道:「我不會比你遲,登州那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所以他們不會殺你,你甚至可以假意和尹家的人談合作,他們就會把你奉若上賓。」

  之前在毛陽縣門口,馬車裡根本就沒有尹信安的父親,而是廷尉用口技模仿,當時那種情況,只要有五六分的相似就能唬人了。

  徐績再次點了點頭:「我懂了。」

  張湯起身:「那我就先告辭了,徐大人自己好好思量。」

  說完之後他抱拳拱手,然後轉身邁步出門走了。

  張湯離開之後,徐績的心裡像是有幾條大河忽然間對撞在一起了似的,翻騰的讓他有些受不了。

  他不信張湯的話。

  張湯那樣的人,為了把案子辦了,犧牲誰他都不會有任何猶豫,他不喜歡徐績,就更不會有什麼惻隱之心。

  所以徐績確定,他去登州必死無疑。

  「來人。」

  徐績喊了一聲。

  門外的手下快步進來,同時俯身等著徐績吩咐。

  徐績沉思片刻後說道:「找個和我身材體貌差不多的人,換上我的官服,明天一早乘我的馬車去登州,去給我找一身尋常衣服來……」

  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我得回封州,唯有回到封州才安全。」

  就在毛陽縣縣衙的斜對面有一家酒樓,酒樓這兩天沒有什麼生意,畢竟大家都怕死。

  廷尉軍的黑騎就在縣城裡來回巡查,百姓們也不敢隨意走動。

  酒樓是一座看起來至少已經有幾十年的二層老樓,經營的應該也不是很好,看起來漆面斑駁,柱子都有乾裂。

  二樓,一個半開著窗戶的包間裡,有幾個人坐在那正在聊天,看起來倒是沒有受什麼影響,每個人的表情都很輕鬆。

  「這個張湯確實是狠角色。」

  一個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笑了笑,他走到窗口往外看了一眼,沒敢把窗子完全打開。

  「井然兄。」

  一個看起來三十歲上下的男人笑了笑道:「張湯再狠,也只是我們現在推動局面的一個棋子而已,寧王李叱不親自來,誰也破不了這個局。」

  他叫做井然兄的人姓謝,謝井然。

  說話的人姓王,名為王盪之。

  除了他們兩個之外,這屋子裡還有三個人,其中兩個是年輕男人,看著也就二十三四歲模樣,兩個人身材體型粗看起來一模一樣,連相貌都幾乎是一模一樣。

  他們兩個是雙生兄弟,都是謝家的人,哥哥叫謝行,弟弟叫謝止,他們是謝井然的侄子輩。

  另外一個是個女人,看不出具體年紀,她身上有一種很獨特的氣質。

  說她三十歲也沒什麼問題,畢竟眼角的細紋也不算少了,可是氣質又像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

  她姓王,是王盪之的妹妹,名為王宵宵。

  謝井然笑了笑說道:「你還是別太放鬆大意的好,這個張湯沒那麼好對付。」

  王盪之道:「他難對付也沒關係,因為我們本來就沒打算對付他,他是要去登州的人,和我們不走一條路,他去他的登州繼續做人屠,我們玩我們的。」

  謝井然笑的更加開懷起來。

  「我們需要一個契機,一個前期不會把我們牽扯進來,但我們還能控局的契機,這個契機不好找,誰想到尹家這等不入流的貨色居然跳了出來。」

  王盪之笑道:「既然尹家已經把這個契機給咱們了,那咱們就只能好好玩一玩。」

  謝井然看向那兩個年輕人:「接下來你們兩個去。」

  那孿生兄弟謝行和謝止同時俯身:「尊叔父的話。」

  王宵宵看向她哥哥王盪之:「哥,我也想去玩兒。」

  王盪之無奈的看向謝井然,謝井然點了點頭:「可以去,別節外生枝就好。」

  王宵宵隨即笑起來:「行,謝兄你放心就是了。」

  謝井然再次看向窗外,手指輕輕敲打窗口:「不入流的小角色們想出頭,那就讓他們先出頭好了。」

  第八百六十九章 你先我先?

  百十人的隊伍護送著一輛馬車離開毛陽縣,張湯親自送徐績上車離開。

  徐績上車的時候,在心裡把張湯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可還是不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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