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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執他不斷了。

  元度問她:“你可還記得那年上元,東華樓頂,我贈阿瑤一顆菩提子,你說許我一生。”

  那顆菩提子被白瑤串在了最鍾愛的那塊雙蟬玉佩上,她從腰間拿了下來,放到他手裡。

  “我食言了。”

  元度沒有接那塊玉佩,任它落在地上,菩提子無恙,雙蟬玉碎成兩瓣。

  他轉身要走,那背影很是落寞,白瑤不忍多看。元度在門口停住腳步,無聲嘆了口氣,隨後沉聲說道:“去年冬天的斷橋雪,我去看了。”

  他就在樹下,遠遠看著橋邊的她,只要她回頭就能看到他。

  可惜她沒有。

  濟世堂內空空如也,比僧人元度還先一步離開的是白瑤,她沒有聽到最後那句。

  白府後門門環輕響,後院的竹林里有不少正在修煉的小蛇,白瑤不敢馬虎,聞聲趕忙去看。

  竟是許儇。

  許儇靦腆笑道:“白姑娘,小生前來取傘。”

  白府太大,他顯然把後門當成了正門。

  青鈺看到白瑤引著許儇過來,說道:“嗬,他還真來了。”

  白瑤使了個眼色嗔怪她。

  借傘還傘為故事開篇,一來二去的,許儇往白府濟世堂跑得是越來越頻繁。

  後來,白娘子嫁許儇,好一段臨安佳話。

  【肆】

  大婚前夜。

  白瑤被一陣風驚醒,她就寢之前明明關好了窗,來不及起身就被一具滾燙的身體壓制住,即將破口的低呼聲也被吞沒。

  他喜歡用牙齒咬她的下唇,白瑤猜到這位不速之客是他,更別說還有熟悉的體香和手法。

  她用力拒絕,試圖保住自己身上的褻衣,元度卻用了幾分蠻力,白瑤不得不變成真身逃脫,反身壓制住他。

  這才得空聞到他身上偌大的酒氣,白瑤變回人形,訓他道:“你又破酒戒?”

  這些年他從不飲酒。

  元度在下,仰望著她,幫她把長發撥到身後,溫柔撫開凌亂。

  “小僧想破色戒。”

  白瑤懶得理會他,“恕我無能為力。”

  他把她攬進懷裡,白瑤整個人壓在他身上,沒再掙扎。他們就那麼抱著,誰也沒說話。

  直到他問:“你愛他?那個懦弱的書生。”

  白瑤一時語塞,倒說不出來愛字,只說:“你怎知他就懦弱?”

  元度見她避而不答,像是抓住了把柄,字字珠璣:“不愛。他是個任你擺弄的凡人,助你達成夢想之生活……”

  “你閉嘴!”白瑤像是被戳中了痛腳。

  元度輕描淡寫地說:“無妨,明日拜堂之前,我定了結他。短刀斬首,或者念珠絞死?阿瑤,你說哪種更好,前者利落,後者折磨。我還沒殺過人,勞煩他來做第一個……”

  白瑤抬手給了他一巴掌,“你敢殺他,我隨他而去。”

  他徹底惱火,閃身下榻,立住的那一刻窗門齊齊震開,隱約有金光泛過。白瑤錯愕,不敢想那是不是真神之兆。

  元度眼神之中已經沒有了酒意,深深看她一眼,似有許多話要講,又通通壓了下去,決然離去。

  大婚夜,洞房花燭時。

  他不知何時出現在窗外,後院竹林里的蛇妖皆察覺到危險氣息,團縮在一起發抖。

  元度只覺得窗子裡滿目都是紅的,還記得他初次穿紅色袈裟,他們一起在樹下乘涼,她時而變人時而變蛇,不變的是喜歡靠在他肩頭。她指著袈裟說:紅色,是凡人大婚的顏色。

  可她只穿白衫。

  如今沾許仙的光,倒也看到她穿紅了。

  不該入耳的聲音還是傳了出來,一條碧綠青蛇從房檐垂下身軀,搖晃在他耳畔嘶嘶作響。

  他聽不懂她在說什麼,可他猜到了。

  青鈺說的是:元度,你可是妒忌了?

  元度甩手便抓住青蛇七寸,閃身離開了白府,捏訣的瞬間沒有確切想去的地方,直到變換了場景,才發現竟然還是西子湖畔、千年柳樹旁,他和白瑤的定情之處。

  心煩意亂,元度雙手合十,低聲呢喃,手指規律地搓弄念珠,竟站在那念起了經來。

  青鈺一隻手自他腋下向胸前游移,語氣好奇:“和尚,既然姐姐拋棄了你,不如你從了我?反正我們姊妹向來不分彼此。”

  元度以臂肘推開她,青鈺情竇未開,說她什麼都懂也可以,說她什麼都不懂亦可以,她無意冒犯。雖然當年西湖初見,元度短暫想過讓戲弄他的青鈺魂飛魄散,可有一詞叫愛屋及烏,他在俗家十六載光陰,懂得兄妹之情,對青鈺便如妹妹一般。

  “上次給你的內丹用過了?怎不見你修為精進。”元度問。

  “你竟還有心思關心我的修為,你剛剛怎麼不闖進婚房?殺了那書生。”

  元度氣極反笑,“他現在是你姐夫。”

  “我不喜歡他。”後半句話青鈺沒說出口,許儇出現之前,她也是看不上元度的。姐姐那樣好,西天老祖也配不上。

  元度說:“你心性不定,念些經文有益。”

  青鈺說:“我不念。你當我不懂,姐姐也當我不懂,可我都懂。”

  姐姐這樣或許叫大智若愚,成了婚的人多多少少都要學會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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