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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等他人再多言,薛繼緊接著丟下一句「散朝」,轉身離開了。

  ——

  秦胥回朝,百官一早便穿著朝服在宮外相迎。

  不出所料,他回到宮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問起增收商稅一事。

  薛繼早有準備,聽他問起,上前半步冷靜道:「臣以為此舉萬萬不可。」說話間,奉上了一摺奏疏,正是他受太子秦和點撥之後想起的事。

  秦胥掃過一眼,心中甚是不悅,身為帝王最不喜歡的就是臣子忤逆聖意,即便薛繼是他的舊臣,跟隨他已有二十餘年,也不能例外。

  「陳大人,你看看,有何見解。」

  說著,他轉手又將那奏疏推給了一旁的陳紹。

  陳紹抬起頭,不經意間跟薛繼對上了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目光中看到了不屑與憎惡。只是眨眼間他又移開了目光,上前接過奏疏,翻開來粗略掃了兩眼。

  半晌,殿內響起了一聲輕笑。

  「若是天下百姓皆男耕女織、自給自足,要商人何用?薛大人所擔憂之事不無道理,不過,不足為慮。」

  好一個陳紹,好一個陳家。

  聽見他這番話,薛繼心底不禁冷笑,他是真忘了自己出身陳家,江陵赫赫有名的商賈世家!只是不知這到底是陳游的意思,還是他陳紹背祖忘宗。

  薛繼沉聲道:「照陳大人的意思說,我大周是不需要商業了?那去年因通商一事大費周章又是為何!」

  陳紹不卑不亢地笑著看向他,淡然道:「商業還是要有的,不過,有官商即可,替朝廷與鄰國通商,自然屬於官商,薛大人還有問題嗎?」

  好一個有官商即可,難怪啊,陳家自己攬下了南靖的通商之權,如今提出增稅棄其他商人於不顧,這是早就預謀好了。

  薛繼心裡思索了一番,什麼都明白了。再看陳紹這春風得意的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可礙於秦胥在場,再氣不過也不能當面撕破臉,只能暫且忍讓。

  「陳大人思慮周全。」

  陳紹聽著他咬牙切齒的語氣,心裡痛快無比,仿佛這些年受得氣今日都一併討回來了。

  「薛大人謬讚。」

  兩人兵戈相向,秦胥都看在眼裡,卻絲毫沒有出言緩和或是阻止的意思。

  直到眼下薛繼落了下風,才言歸正傳:「說回正事,既然薛大人再無異議,增稅一事就算定下了。」

  經過這麼些天的的深思熟慮,薛繼早已不像剛收到消息時那麼衝動了,明知秦胥心意已定,自然不會上趕著跟他硬碰硬。

  且不說聖旨下發之前尚有迴轉的餘地,就算是真昭告天下了,也有可能受種種原因影響而更改。

  既然如此,何必自找不痛快。

  想明白了此事,薛繼又開口道:「臣還有一事。」

  「說……」

  「陳大人為國為民提出如此良策,當賞。」

  聞此一言,秦胥和陳紹都愣住了。

  方才還爭鋒相對,怎麼轉眼就替他討賞了?

  隨即就聽薛繼解釋道:「如此忠良之臣,百年之後,青史所載,當有美名。」

  這回兩人都聽明白了,話得反著聽,說白了就是冤有頭債有主,今日賞了陳紹,那來日挨罵的也只能是他。

  陳紹臉上的神色僵住了,只能抬眼看看秦胥的臉色,看他如何決斷。

  秦胥輕笑了一聲,非但沒動怒,還想稱讚一句丞相才思敏捷。

  「既然如此,就依丞相所言。」秦胥有一搭沒一搭敲著桌面,若有所思道:「既然是丞相提起此事,那如何賞,丞相來定。」

  說完這話,秦胥面露疲憊之色,衝著兩人擺了擺手,顯然是要逐客了。

  薛繼心中大為暢快,餘光瞥了身旁的陳紹一眼,隨即俯首跪安,轉身離開了。

  走出御書房沒幾步,就察覺到陳紹在後面跟了上來,薛繼刻意放慢了腳步,等他走近前擦肩時陡然停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介安,這帝王心術哪裡是你能參悟的。」

  「介安」二字正戳在陳紹的痛點上,薛繼這陰陽怪氣的腔調擺明了就是在噁心他。

  陳紹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回道:「多謝丞相,丞相還是想想如何自保吧。」

  之後數日,增收商稅和封賞陳紹的兩道詔令同時起草擬定,皆是由薛繼親自審理,以示聖上對此的重視。

  薛家沈家皆是百年行商,身為薛家子嗣沈家女婿,薛繼當然不可能輕易放棄維護商人的利益,只是不能硬碰硬。

  散了朝會之後,許琅避開了旁人的耳目,到了政事堂前廳等候,約莫一炷香的時間,薛繼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只見他摘去了頭頂的烏紗帽,端端正正地放在一旁的矮桌上,手裡搖著摺扇走上前,在堂上正座坐下。

  「讓你盯著的動靜如何了?」

  許琅眼中含笑,欠身應道:「你所料不錯,逢大年必有災情。三日前蜀郡地動,十餘縣房屋倒塌,死傷慘重。照下面官員百里加急的速度遞送,今明兩日之內奏摺便會遞送中書省。」

  薛繼一驚,地動不比旱災洪災,朝廷賑災必定花費不小,可陛下剛剛東巡迴朝,國庫實在算不上寬裕……戶部有得忙了。

  「地動大災,必定是加急遞送,到了中書省就直接呈入宮中了。」薛繼微微皺了眉,若有所思道:「能否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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