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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那個林阡眼中淡定到了極點,仿佛世上所有事情都不能讓其動容的趙夫人便騰一下起身:「陛下,妾身願意出宮!」
說完,她似乎有些擔心嬴政反悔,眼睛死死地盯著他,不敢錯過他半分反應。
林阡這時候才發現,這位趙夫人竟生了一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
她略有些心慌地看向嬴政。
卻不想,嬴政竟似完全沒看到一般,仍將視線落在將閭身上:「這份禮物,你可需要?」
趙夫人瞬間看向將閭,眼裡滿是急切。
將閭看了母親一眼,猶豫一瞬,卻又看向了自己的妻子。
他不曾開口,他的新婚妻子卻察覺到了他的心意,原本的心慌與緊張瞬間消弭。這位尚有些稚嫩的小姑娘甜甜地衝著公子將閭笑了下,輕輕點了下頭。
將閭這才拉著對方再次衝著嬴政行禮:「父皇,兒臣希望可以將母親接出宮一起生活。」
所有人屏氣凝神,紛紛轉頭看向嬴政,等著他的決定。
嬴政這才轉頭看向林阡,衝著她笑了下。
而後,他在眾目睽睽之下點頭道:「既如此,你與妻子成婚一月之後,記得親自到宮中接人。」
這話就像是一滴掉進了油鍋裡面的冷水般,將現場氣氛瞬間炸得亂七八糟。
尤其是在嬴政離開之後,整個大殿幾乎已經完全變得跟宮外菜市場一般熱鬧喧囂,在場所有人的身上都再看不到半點兒「貴人們的矜持」。
林阡腦子都是懵的,幾乎已經喪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恰在這個時候,對面的趙夫人突然來到林阡面前,然後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強忍著激動將她抱在了懷裡。
林阡瞬間回神。
她剛準備開口,就聽得耳邊一聲啜泣。
不過一剎那,林阡全身都變得僵硬如石頭,完全不敢有半點兒動作。
許久之後,趙夫人才在林阡耳邊輕聲開口:「林夫人,謝謝你。」
林阡茫然,正要開口詢問,對方卻已經鬆開了抱著自己的雙手起身,並拿起手帕拭乾了眼角淚滴,而後衝著她露出了一個光芒四射的笑容。
她鄭重地衝著林阡福身行禮,而後便帶著人離開了大殿。
林阡坐在原地,再次懵了。
而在她不曾注意到的地方,還有更多人或隱晦或光明正大地注視著林阡所在的角落,那眼神中的炙熱,幾乎要將一個人身上的皮肉都烤化了。
林陌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下意識擋在了林阡身前。
林阡終於冷靜下來,抬頭衝著林陌笑了下,然後乾脆起身離開了舉辦婚禮的大殿。
……
回到嬴政的宮殿後,林阡站在主殿與偏殿的直線相交點上,一會兒看著偏殿的大門,一會兒又看向主殿的方向,遲遲拿不準主意。
卻不想就在這個時候,嬴政突然出現在了主殿門口。
二人遙遙相望,沉默無言。
許久,嬴政笑著開口:「沒什麼想問寡人的嗎?」
林阡抿唇,猶豫片刻之後到底還是抬腳走向了主殿、也走向了嬴政的方向。
……
明明有椅子,嬴政卻走到了之前辦公的榻前,坐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林阡坐到了他旁邊。
嬴政並無任何羞怯之類的情緒,在林阡坐下之後便直勾勾地看向了她。
林阡被看得不自在極了。
她垂下頭,心裡一片亂麻。
許久之後,林阡才終於抬起頭迎上了嬴政的眼睛:「你什麼時候產生這個念頭的?」
嬴政笑了下:「忘了,大概很早。」
林阡愣住:「很早?」
嬴政看著林阡,語氣意味深長:「真很奇怪?任何寡人想要的人或物,遲早都會是寡人的。」
但他又不喜歡強迫別人,自然要想其他的辦法。
林阡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嬴政也知道她還有顧慮,便也不曾再開口,而是如兩人最開始相處的那段時間,執筆開始處理公務。
林阡愣了一會兒,眼瞧著硯台裡面的墨快幹了,下意識抬手拿起了墨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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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阡親自帶著一套瓷器去了扶蘇的住宅——
自從幾位公子的婚期敲定之後,扶蘇便與王芸一起回到了咸陽。
出去生活許久,許是見多了底層的生活,扶蘇整個人的精神面貌都變了許多,整個人看起來更堅毅也更豁達起來。
但可惜的是,他與王芸之間的關係似乎仍舊沒有太大的轉變。
林阡掃了一眼兩人,沒有多管,而是讓人將瓷器交給了扶蘇:「你們成婚的時候我身份不夠,也不能拿出太好的東西,這次趁著為其他幾位公子準備新婚賀禮的時候多燒制了一套瓷器,就當是補上之前的賀禮了,希望你們能喜歡。」
扶蘇與王芸對視一眼,又很快撇開視線,不約而同地衝著林阡道謝。
林阡笑了下,很快告辭離開。
等人走後,扶蘇望著空蕩蕩的大門,眼神有些悵然:「夫人,你說我母親若是當時沒做傻事……」
說到一半,扶蘇記起來兩人最開始爭吵便是因為母親,趕緊閉了嘴。
王芸卻並未如他想像般生氣,而是伸手拍了拍他的手:「是啊,楚夫人若是沒有做傻事,如今說不準也能出宮和我們一起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