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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嬴政終於下令召見了荊軻二人。
即便已經知道二人不懷好意,嬴政竟也按照原定計劃,在朝會大典上面見荊軻與秦舞陽。
林阡本來覺得,嬴政既然已經知道那督亢地圖裡面藏了淬毒的匕首,就應該在二人進殿的時候命人將地圖打開檢查一遍,然後來個人贓並獲,當場將人抓住殺了。
但也不知道嬴政是否被自己的「黑歷史」氣到了,竟完全沒有讓人檢查地圖。
荊軻如歷史般,捧著地圖出現在了嬴政面前——
樊於期的首級因割下時間太久,早在入秦之初便轉交給了蒙嘉。
眾目睽睽之下,荊軻打開裝有地圖的錦盒,取出地圖,在嬴政面前緩緩打開了地圖。
突然,一道金屬反光閃過。
荊軻立刻抓起匕首就要刺向嬴政,原本應當割袍而起的嬴政卻毫無動容,而是在其即將刺向自己咽喉處時,反手拔劍,瞬間砍斷了荊軻頭顱。
鮮血飛濺,將嬴政一襲黑袍浸染得更黑。
血滴從他眼睫滑落,整個人恍如修羅,讓人望而生畏。
噹啷——
匕首掉落在了青石板上,發出刺耳的聲響,驚醒了大殿內的所有人。
==·伐燕·==
秦舞陽驚恐地對上嬴政看過來的視線,當即眼前一黑,「砰」一聲倒在了地上。
林阡本來看到嬴政此時的模樣,眼前微微有些發黑,她都擔心自己會又一次暈過去,沒想到被秦舞陽暈過去的聲音嚇到,瞬間穩住了心神。
【神奇,我竟然沒暈過去!】
整個大殿一片寂靜,甚至因為這場變故的發生連半點兒心音都沒有,乍然聽到這道心音,嬴政立刻就轉頭看向了林阡。
林阡對上嬴政的視線,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親眼目睹了這一幕的發生,她腦子裡已經再也沒辦法腦補出「秦王繞柱走」的畫面了,整個人都是懵的。
但神奇的是,她並不覺得害怕。
嬴政看了林阡一眼,挑了下眉,轉頭看向蒙恬:「將人帶下去吧!」
其他人好似這個時候才終於反應過來,當即面色發白,一個個全都沖向了嬴政。
「陛下,您有沒有受傷?」
「陛下方才可有遇到危險?那燕太子姬丹竟然心懷不軌,著實可恨!」
「陛下,御醫已經過來,您快讓他瞧瞧!」
……
林阡自從荊軻上殿就一直盯著他與嬴政二人,沒有錯過二人的丁點兒反應,更將他們兩個一剎那之間的所有交鋒都看在眼裡,所以很清楚荊軻手中的匕首連嬴政的汗毛都沒傷到。
但當時太過緊張,她也擔心自己是否看錯。
畢竟,那荊軻手中的匕首可是淬了毒的,但凡割破了一點皮膚都可能危及性命。
林阡也跟著跑到了嬴政身邊。
其他跑得快的如王綰、李斯二人,在看到林阡過來的時候也識趣兒退後,讓她出現在了嬴政身邊。
御醫也來了,正為嬴政把脈。
林阡便抽出腰間手帕,仔細為其擦去了臉上與脖頸等地方被濺到的血跡。
【還好還好,皮膚完好無損,沒有半點兒傷痕。】
嬴政忍不住看了林阡一眼。
她臉上是毫不作為的擔心,就連她頭頂的小號林阡此時也抱著小號嬴政,滿臉的後怕。
他頓了下,伸手拍了拍林阡的手。
不等林阡反應,便聽御醫開口:「陛下放心,您身上並無傷口,身體也一如既往的健康。」
所有人齊刷刷地鬆了口氣。
見嬴政面色如常,似乎並未受剛才的變故影響,諸位大臣們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只是想到方才一幕,仍是滿滿的後怕與憤怒。
李斯當即帶頭說道:「此賊子就這麼死了,著實便宜了他,合該將其車裂才是!」
其他人心頭憤怒也不逞多讓,恨不能將荊軻鞭屍。
至於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燕太子姬丹,更是被秦國的文武大臣視作眼中釘肉中刺,簡直恨不能立刻將人抓捕到秦國,車裂處死才行。
嬴政聽著他們義憤填膺的討論,抬了抬眼皮:「好了,安靜!」
眾人抬頭,對上嬴政視線後瞬間噤聲。
嬴政扯了扯嘴角:「那燕太子丹既然敢派人前來刺殺寡人,寡人合該回報一二才是。原本打算等春耕後再進兵伐燕,如今看來,還是太遲了些。諸位商量一下,看何時出兵才更合適?」
眾人一聽這話,瞬間來了精神。
農耕時代打仗一般有兩個時間需要避開,一是一年之中最為要緊的春耕,二則是關係一年收成的秋收。
因為之前林阡又拿出了紅薯與棉花兩樣攸關民生的作物,今年的春耕自然是重中之重,所以秦國上下都完全沒有在春耕之前動武的打算。
誰能想到,燕太子丹竟然敢在這種時候跑來撩虎鬚呢?
正常人都想不通他腦迴路。
林阡也想不通。
以前看史書的時候就想不通,看小說更想不通,等穿到戰國時期親身經歷過一場戰爭,她對燕太子丹的腦迴路更是完全理解無能——
是,秦國是有可能攻打燕國,但除去剛滅亡的韓國與趙國,那不是還有好幾個國家嗎?
先別提刺殺失敗絕對會激怒嬴政,導致秦國立刻派兵攻打燕國;即便荊軻這次刺殺成功了,嬴政又不是沒有兒子,等新的秦王上位,難道對方登基後的第一件事會不是立刻派兵攻打燕國為自己的父親報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