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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皺眉:「透露了什麼?」
蒙恬只覺無顏面見嬴政:「微臣曾提及,若在蜀郡負責保護夫人之人是微臣,微臣只怕會故意帶著夫人前往災民聚集之地!」
說完他趴伏在地,「微臣行事不慎,還請陛下責罰!」
嬴政揉了揉眉心,擺手道:「自己下去領二十鞭!」
蒙恬鬆了口氣:「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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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幾日,林阡病癒,銷假上值。
用完早膳,林阡便之前一般與林陌一起來到主殿,分開後走到嬴政面前行禮後,徑直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嬴政的視線一直黏在林阡身上,似乎想看她反應。
林阡被看得不自在:【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啊!】
嬴政:「……」他這位夫人,竟這般自戀?
林阡注意到了嬴政的眼神,瞬間就後悔了。但一個人心裡的想法哪兒那麼容易控制,她大腦根本就沒反應過來,心裡下意識就冒出了這句話,她也……很無奈啊。
林阡耷拉下眼皮,不願與嬴政對視。
嬴政卻並未在意她那句心音,而是一直在觀察著林阡的反應:林阡之前那句「嬴政你算計我」的心音,到底讓他上了心。
如今二人心照不宣的狀態嬴政很滿意,他並不想發生不好變化。
但林阡的反應就是,毫無反應。
不像是嬴政的故意為之,林阡的反應很像是……忘了一樣。
但嬴政以己度人,卻無法相信,只能認為是因為林阡發現真相後大受打擊,所以「長進」了,可以在他面前做到無論發生何事也面不改色。
嬴政一開始還等著林阡主動問他——
畢竟這事兒若發生在自己身上,他定然是要弄個清楚明白,進而將人狠狠報復一頓的。
但他從林阡來主殿上值,一直等到傍晚時分,竟也沒等到林阡開口。
眼瞧著林阡就要離開主殿回偏殿休息了,嬴政不由皺了下眉,主動解釋道:「寡人確實算計過你,但寡人從來不屑於逼迫他人做事,之前在蜀郡也只想著命人引導你前去災民聚集之地。」
林阡看向嬴政,愣住,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他是在說什麼。
她猶豫片刻,問道:「陛下是如何知道,妾身知道了蒙恬將軍與蒙毅兄弟二人之間的對話呢?」
【嬴政,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徹底暴露了呀你!】
嬴政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寡人就算不說,你應也基本確定了吧?」
林阡囁嚅一會兒,到底沒有否認。
她其實不是多疑的人,可偏偏知道歷史,所以在發現現實與歷史有了極大的差別後,自然會懷疑上造成那些變化的人——
也即是嬴政。
何況嬴政似乎也沒想過遮掩。
嗯……
應該說是,他不需要遮掩。作為這個國家唯一的掌權者,他的所有行為都是合法合理的,就算不合法合理也會有人主動幫他合法合理化,所以他本就沒有必要遮掩。
而且這個時代的人雖然迷信,卻也並不算見多識廣,即便發現異常也不可能聯想到「讀心術」。
林阡其實是唯一的意外。
但即便是林阡,也完全沒想過讓嬴政承認「讀心術」。
就像是現在,嬴政即便主動開口,想要與林阡開誠布公地談一談「讀心術」這個問題,她的下意識反應也是牴觸,並強行轉移話題:「妾身其實很快就想明白了,陛下雖然有好幾次都疑似以百姓的處境引導妾身做出有利於陛下與秦國的決定,但您本身其實並未逼迫妾身。」
她看了嬴政一眼,「既然所有的決定都是自己做的,而您也從未欺騙妾身,那麼作為真正做了決定的妾身,似乎也沒立場去責怪其他人。」
嬴政點了點頭:「似乎確實如此。不成想,夫人竟這般通透,且心胸寬廣。」
林阡正要鬆了口氣,卻聽他再次開口,「只是夫人為何轉移話題?我們之前不是,正在談論寡人是否暴露了自己擁有的……」
林阡瞬間瞳孔緊縮,下意識撲到嬴政身上伸手去捂他的嘴。
嬴政下意識伸手摸向了左手邊放置的長劍,幾乎要立刻拔劍而出。
好在林阡的心音先一步響起——
【閉嘴啊啊啊——】
【我對你的讀心術一點兒也沒興趣!我也不想和你談論之前我到底在心裡吐槽了哪些話!】
【救命,說出來我就當場社死了好嗎?】
【請讓我繼續自欺欺人下去!】
嬴政眉心狠狠跳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來,林阡在半點兒沒懷疑自己能聽到心音的時候,吐槽起來一直毫無顧忌。而最讓嬴政印象深刻的除了各種信息量爆炸的「歷史知識」外,莫過於那句重複了好幾次的「睡了」。
【「我竟然把嬴政睡了」。】
【「把人給睡了」。】
【「我睡了他」。】
非常棒!
嬴政勾唇,意味深長地低頭看向捂著自己嘴的那隻手。
林阡就像是被嬴政的視線燙到了一樣,立馬抽回手放到了背後,而後衝著他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陛下,妾身肚子餓了,就……先離開了?」
說完起身,抬腳就跑。
嬴政慢悠悠拿起筆,卻在她剛跑到門口的時候開口:「聽說,夫人很想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