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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束了,這場生死搏殺。

  蕭無燼!

  許月圓撲上前去攙扶住他,身上無數道被白狼撕裂的傷口,混雜著呼延吉的刀傷, 鮮血淋漓。

  風沙之中, 蕭無燼反握住她的手臂,帶著她翻身上馬, 「先找地方躲沙城暴。」

  因為失血過多,蕭無燼臉色蒼白, 連說話聲都透著無力感。

  兩人一人一馬,躲進了一處無人的石窟,外頭黃沙漫天, 颶風呼嘯, 昏天黑地,石窟之中兩相無言。

  蕭無燼閉著雙眸靠在石牆上,他一直在流血,

  濃烈的血腥味縈繞在鼻間, 許月圓堵住了洞口邊湊到蕭無燼身邊。

  他還活著吧?

  許月圓伸手探了探鼻息。

  嗯,雖然微弱,但還活著還有救,立即伸手扯開他的衣襟。

  「做什麼?」蕭無燼閉著雙眸問道,同時抓開了她的手。

  嗐!這個人只剩下半條命了,竟然還如此戒備,「我幫你處理傷口,你別動了,蕭無燼。」

  聽到她這句,暴君才鬆開了手。

  許月圓先行脫下了自己的外袍,撕成了布條,再褪下了蕭無燼身上的血衣,用布條綁住了那幾道流血不止的傷口。

  剩下的就看天命了,希望他能撐到將士們來救人。

  「衣服給我。」

  渾身是傷,在她處理的過程中蕭無燼一言不發,結束之後才說了這個四字。

  衣袍已經被血浸透,再不能穿,許月圓沒有給他,可她自己身上只剩下一件齊胸襦裙,外袍盡數作了布條。

  外頭雖然風沙巨大,其實並不了呢。

  她觀察著暴君,他額頭冒起了薄汗、臉色蒼白,身形顫抖了幾下。

  「很冷麼?」她小心翼翼地問。

  男人不作回答,只是靠在石牆上。

  許月圓手上沾了他的血,猶豫了片刻傾身過去環住了蕭無燼的頭,讓他能抵在她身上,同時將自己的體溫傳過去。

  直到此刻,許月圓才回魂。

  白狼撕咬蕭無燼的畫面,呼延吉手持彎刀劃向他的畫面,呼延敏用箭對著她的畫面,驚醒動魄、格外慘烈。

  沙城暴過後,所有的屍體都會被掩埋起來。

  所幸還有他,蕭無燼的體溫傳遞過來,此時此刻,她才是真正需要這個擁抱的人。

  他是為了救她才來的麼?還是只是如同往常一般,只是不放過任何一個敢違抗他的人?

  暴君的微弱的呼吸散在她脖間,他臉上泛起一絲痛苦,傷口依舊滲著血。

  許月圓望向門口,石窟的木門被吹得瘋狂作響,她無比希望沙城暴能早一些結束。

  「蕭無燼?」

  呼吸越來越微弱,許月圓惶恐地喚了一聲,蕭無燼沒有回應。

  「蕭無燼?」

  他是不是快不行了?許月圓瞬間哭了出來。

  「哥哥?」所有的故作堅強在這一聲之後徹底瓦解。

  長長的沉寂。

  黑暗男人單手無力地環住了她的腰身,「嗯......」

  這一聲輕不可聞,只這一聲,令她的眼淚決堤,忍不住將人抱得更緊,嗚咽著道,「你不要死,不管你是哥哥也好,蕭無燼也好,都不要死。」

  那天的沙城暴像是沒有盡頭,被吹得瘋狂作響的木門簡直是她的噩夢。在她看來永遠都不會倒下的男人,額頭靠在她心口,虛弱得像是隨時都要離開她而去。她的眼淚一直流一直流,以為門外的天永遠都不會再亮起。

  天再度亮起之時,已經是次日清晨。

  許月圓輾轉著醒來,發現自己正依偎在溫暖寬大的胸膛之上。身軀的主人背靠著石壁,不知已經醒了多久。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蕭無燼問道。

  他像是個鐵打的人,受了那麼重的傷,修養了幾個時辰就恢復了大半。

  「我......我想回舊都。」許月圓想起在舊都那座山上誤入過的王宮,現在想來牆壁上畫的策馬奔騰的兩人應該就是她的親生父母,王宮裡還留著他們的生活痕跡,她現在格外想回去,將所有的壁畫都看完。

  「歧月,給你。」蕭無燼起身,「以後歧月的人民,都由你負責。」

  「我不行!」許月圓慌忙拒絕,「我從小就在中原長大,我、」

  「你以一己之力,救了舊都所有人。」

  包括王城圍攻舊都時、包括偷鑰匙、包括折返回來。

  「我當時只是很想保護他們。」

  「這就夠了。」蕭無燼撿起地上的玄色衣袍,上頭的血漬已經乾涸,瞥了眼她並無任何遮蔽的肩頭,將衣裳塞到了她手中,「披上。」

  走出石窟,放晴的天空很高,蔚藍色中飄著幾朵白雲,今天是個好天氣,腳下的沙子被曬得發燙。

  「公主!公主!」

  「公主在那!」

  許月圓側眸,遠處有人一邊呼喊著一邊朝著她走來。

  是舊都的人!足足有十數個,騎著馬匆匆趕來。看來他們從呼延吉手下逃出來了。

  「無憂公主!」

  舊都的人見了她毫髮無傷,紛紛激動地流眼淚,有幾個甚至跪下,「公主,我們本該早點來救你,路上又遇到了沙塵暴......」

  「都起來,都起來,沒有人受傷吧?」許月圓忙著去攙扶他們。

  「沒人受傷!」

  回答她的人是沮渠樂,身邊跟著沮渠布。沮渠樂看她的眼神里哪裡還有之前的冷漠和難以置信,少年眼神閃爍,一副恨不得擋在她身前為她獻出性命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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