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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其妙被數落了一頓的池遂心默默無語,這人,還真和她自己有關係啊。活了這麼久了嗎?身份果然有問題吧。

  「行了,你可以走了,切記,不到絕對安全的地方,不要看那玉簡。」謝庭晚叮囑了一句,而後便擺出了送客的架勢,等池遂心起身,又沒好氣地補了一句,「攤上你這麼個狼崽子,真不省心,讓我都成勞碌命了,真不知是哪朝哪代埋下的隱患。」

  池遂心拿了那盒子,非常果斷地邁步離開,深覺此人雖樣貌不顯,但內里確實是個嘮叨的老年人。

  謝庭晚一直坐在座位上,看著池遂心離開,等到她徹底在自己的視野當中消失,眉眼才柔和下來。還好,至少等到了。

  等池遂心回到墨軒齋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變暗了,店裡亮起瑩白的燈光,風鈴聲響起,櫃檯之後的無憂抬眸,彎了彎眉眼,眼底浮著一抹柔光,「回來了,有收穫嗎?」

  池遂心朝她走過去,輕輕應了一聲,將手裡的盒子放到桌上。

  「玉簡?」無憂繞過櫃檯,走到桌旁坐下,挑眉道。

  池遂心默認了,接著開口:「謝庭晚,你……」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無憂微微眯了眯眸子,幽幽開口,「果然是她啊。」

  「你知道。」池遂心凝眸看著她。

  無憂笑笑,「是知道,她好像不怎麼喜歡我,恰好,我也不喜歡她。」

  「怎麼?」池遂心開口問。

  無憂看了池遂心一眼,「明明是來去如風的人,倒是從某個人那兒得了諸多惦念,早知道我就應該成天到夕水街蹲著等撿人,這種好事倒是便宜了別人。」

  「這是什麼話。」池遂心失笑,好濃的酸味兒,不問緣由亂吃醋。不過,講道理,就永王殿下那狂獰邪肆、目下無塵的勁兒,估摸著沒幾個人會覺得她是善茬吧。

  無憂輕嗤了一聲,老年人就該有老年人的樣子,裝嫩算什麼本事。

  正在這時,有搖鈴聲響起,一個半人高的木偶出現在池遂心面前,他穿著和上次不一樣的衣服,照常作揖之後,才開口道:「寄信人:簡成玉,信件內容如下:你見到她了,她和你說了什麼?」

  「明天下午四點,她在蒼藍咖啡店等你。」池遂心直接道。

  確認池遂心的回信完畢後,木偶再次作揖消失。

  無憂睨了桌上那個盒子一眼,開口道:「玉簡裡面,應該是你的記憶碎片。」

  「嗯。」池遂心頷首,她也是這麼認為的。

  無憂於是接著說:「你到裡面去查看,我在外面為你護法。」

  這家古董店後方有一間臥室,沒人知道查看玉簡會發生什麼,所以還是小心為上。池遂心當然不會拒絕無憂的好意,等走到裡間坐下後,才打開了手上的盒子。

  盒子裡靜靜躺著一枚剔透的白玉簡,玉簡中央有一個浮雕的符文,整體玉質白皙,沒有任何雜質。

  池遂心的指尖剛一觸到那玉簡,便眼前一黑,直直倒在了床上。

  池遂心又開始做夢了,這個夢似乎格外漫長,尤其耗費精神。

  夢裡的她還是個沒長大的奶娃娃,衣衫襤褸,蓬頭垢面,混跡在街頭巷尾,為溫飽拼盡全力。她是戰亂時的難民,隨著逃難大軍一路來到雍都城,路上受到一位素不相識的老人照顧,沒和其他孤兒一樣被其他人拿去換糧食。

  饑荒加上戰亂,民不聊生。

  在群落里,落單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尤其是所有人都被逼到暗地裡以對方為充飢口糧的時候,你死我活而已,就這麼簡單。

  然而,抵達雍都城之後,現狀並沒有好轉,新的君主下令封鎖城門,不許任何難民進入,城郊的簡陋帳篷成了所有人的臨時居所。朝堂上為這批難民爭吵不休,兩派互相拉鋸,在漫長的等待過程中,那個一直可憐她的老人去世了。那一天是冬至,大雪漫天的時候,甚至能聞到風裡飄來的餃子香氣。

  她抱著那個老人逐漸冰涼的屍體,沒掉下一滴眼淚。

  老人很善良,素日與他交好的人們一同指責她冷血,是餵不熟的白眼狼。

  她知道,她帶不走老人,她知道,她該離開這裡了。

  那天夜裡,趁著夜深人靜,她偷偷潛進一輛運送馬草的車裡,與那堆馬的食物一起進了城。

  馬車停在一個氣派的府邸後門,借著車夫和裡面的僕役討酒的機會,她躡手躡腳下來,抬頭看了一眼高大的建築,僵著臉轉身離開。那地方,近日剛剛掛上新的門匾,永王府。她並不知曉。

  那個時候,已經是宵禁時間,街上沒有任何人,除了巡邏的衛兵。

  她不想被他們發現,也許有人會施捨憐憫之心,但也有可能遭遇不幸,她不願意去賭。

  那天晚上,她在夕水街找到了一間破廟,自從新的君主入住皇宮,這類地方便很少有人再光顧了,佛不渡人。但這樣的地方,她並不是第一個發現的人,她到這裡的時候,這裡已經有不少「原住民」了。她的到來顯然並不受歡迎,但沒有關係,這樣的地方,遵循叢林法則,而她有常人難以匹敵的速度。

  她清楚自己的特殊,也很擅長利用這一點。

  不過,她太餓了,沒能無傷處理好這件事情,她受傷了,從腕部到小臂中段,一條猙獰的傷口,血流不止,鮮血順著手背,沿著指尖滴落在地面上,眼裡滿是兇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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