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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離家出走被父母逮到似的,沒敢頂嘴,老老實實站在那裡挨罵。我爸吹鬍子瞪眼:「多大個人了,也不知道看場合!現在是出去下館子的時候嗎!」

  我聽得一愣,和悶油瓶胖子面面相覷。接下來又暗中套了一通話,總算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三人一狗大半夜跑出去下斗,我爸媽醒來找不到人。二叔當時也不確定我們是去了哪裡,怕二老擔心,就騙他們說因為晚飯沒吃好半夜睡不著,一群人跑鎮子上吃燒烤喝酒去了。當天晚上喝大了,等白天酒醒再回來。

  我目瞪口呆,心說不愧是我親叔,這麼編排我,我吳邪是這種不看場合的人嗎。

  但這麼一說,我也突然感覺胃裡空空蕩蕩,餓得要命。之前各種事情讓人處於一種緊張狀態,哪有人惦記著吃飯。但畢竟是在外面空著肚子跑了一整天,這一感到餓,我立馬覺得能吃十頓燒烤。

  於是我瘋狂給旁邊的小滿哥使眼色,它眯起狗眼面露鄙夷之色,但大概也覺得餓,最終不情不願站起來,懶洋洋蹭到我爸腿邊吸引注意力,讓他嘴裡停下了罵。

  誰知道我媽這時又蹬眼叉腰,接口罵道:「出去吃飯怎麼還搞得一身髒!」

  我低頭看去,心裡咯噔一聲。回來忘了換衣服,雖說被雨沖了一遍沒這麼髒,但半干不濕上面泥巴還是不少。

  胖子腦子轉得快,張口就胡謅:「嘿,回來的時候車子陷坑裡了,我們下去抬車,可不埋汰。」

  我暗中沖胖子豎大拇指,也不給我媽多想的機會,幾步上前一把挽住她的胳膊:「可不是,抬了大半天的車,燒烤早就消化了。媽你看小哥,再不吃飯都要餓瘦了。」

  一聲不吭站在旁邊的悶油瓶聽到我瞎扯到他身上,有些無奈地看了我一眼。我媽對悶油瓶向來比對我這個親兒子要和藹,聞言立刻也不多說,回廚房看有沒有東西吃。

  我鬆了口氣,事情總算是糊弄了過去。二叔回來後我偷偷把林二交給他,幾人又詳細交換了下情報。二叔暫時沒有驚動其他人,讓幾個手下看住林二,打算等表二叔的喪事結束後再詳細審問做定奪。

  最後他神情嚴肅地走進大院,向其他人宣告了表二叔過世的消息。

  我爸身為長子,接下來幫忙主持了表二叔的喪事。劉嬸子作為近親要參與整場白事,二叔也暫時沒有向其他吳家人透露她的所作所為。

  農村辦喪事程序繁雜,作為長子嫡孫,我也跟著忙碌了好幾天。劉嬸子從頭到尾一直都很安靜,披著麻衣坐在空曠的靈堂里,只是眼神發直地盯著棺材,臉上看不出一絲悲喜。

  某次守夜時我好像還在院外見到了瘸子,依舊是那棵樹,依舊是那種背著手探身的詭異姿勢,只不過右邊肩膀空空蕩蕩,手臂已經不見了蹤影。影子的臉一直面對著靈堂的方向,那裡有表二叔的棺材,以及時不時會出現在裡面的表伯叔。

  但那影子一動不動,仿佛是在耐心等待著什麼。等我回過神再望過去,樹上已經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了。

  辦喪事的途中二叔派人下了一次陰宅,把漏進去的吳家棺材撈了上來,重新整理好墳山。好在這次沒碰上瘸子,他們又只是去撈棺材,整次行動很順利。

  等頭幾天的大致喪事流程走完,我就被二叔趕了回去,帶著我爸媽出了冒沙井。二叔派了個夥計開車送我爸媽,胖子單獨開了輛車,我和悶油瓶小滿哥坐在后座上。

  山路顛簸,胖子集中精力開得很慢,一時之間車裡沒人說話。我看著車窗外,外面又開始淅淅瀝瀝的下雨,遠處的山林被籠罩在一片朦朧的霧氣里。

  二叔打算之後再詳細探究那個陰宅,以及處理林二劉嬸子等人的糾葛,想必最後會牽扯出更複雜的往事。光是陳道士一事就難以理清,到底是林二在爭執中失手將陳道士推到坑裡摔死,還是瘸子殺掉了受傷的陳道士。

  我想起劉嬸子那句輕飄飄的「死了也好」,又或者是來接林二的劉嬸子,待林二倉皇逃下山後進了墳山,與陳道士談判未果,再次將陳道士推了下去。還是這兩人都在撒謊,殺死陳道士後,因為某種奇怪的理由合力把陳道士用衣服袖子拖到了隔壁的坑裡。

  但二叔不打算讓我參與接下來的事,這些也不得而知。我嘆了口氣,又想到那個未曾露面的謎一樣的屋主。悶油瓶看出我的疑慮,安慰般的拍拍我的手背,淡淡開口道:「那個屋主應該不是行內人,想來是經某些指點,才布置了那個陰宅,有裝備人手不難對付。」

  我點點頭,二叔處理這些棘手事比我有經驗得多,只不過占冢這事太過陰邪,再加上在地下所看到的一切,難免讓人心底發寒。

  倘若屋主真是那對新婚夫妻的父親,那麼這人等同於在借兩人的命,抬自己的命。外面年齡性別不一的屍體不是正常下葬的,很有可能是屋主在女兒大婚當天,拉了全家上上下下幾代人一起陪葬,為的就是造這個風水局。

  而瘸子被投入井中,誤打誤撞來到這棟陰宅。他很有可能和屋主人達成某種協議,獲得了在陰宅里居住的權利。屋主如今不滿足於借用家人的命勢,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隔壁的吳家墳山上。

  瘸子幫助屋主占冢,或許是出於報復吳家人的心理,或許是出於對屋主的畏懼,也或許是為了交換繼續留在陰宅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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