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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他一直都躲在老宅里,有人幫他打掩護。」

  外來者裝神弄鬼,必定要揣著幾塊大石頭翻牆。但這一系列布置得悄無聲息,並且門口的人在被發現後瞬間就溜得無影無蹤。這只能說明對方躲在宅中某個地方,還離我的房間很近。

  同時,從我發現門外有人,和發現窗台上有鎮石,時間間隔極短。門口扒著的和在窗台上放石頭照片的是兩個人,一人觀察情況,一人在另一邊布置。在被悶油瓶發現後各自逃走,躲進老宅某處。

  我繼續說:「要悄無聲息躲在老宅里,必定有人和他裡應外合。對方有個幫手,這人平日裡還混在人群中,不被人察覺。」

  胖子道:「所以他到底躲在哪兒的,你吳家這老宅子雖然大,但這次來的人不少,房間都被住滿了。進進出出的,短時間還好說,這麼多天不可能一點都沒被發現,難不成他藏旱廁後面的糞坑裡了?」

  我看向窗外,我們落腳的地方離祠堂不遠,走出去就能隱隱看到側邊的窗戶,以及旁邊那條黑漆漆的走道。

  緩慢吐出一口氣,我說:「有個地方,離這裡不遠,並且在這段時間裡,沒有人會過去。」

  當我們穿過靈堂外沿的走道,來到那間廂房時,劉嬸子正坐在屋後的小院裡發呆。在陰宅里折騰整宿,又在墳山上呆了大半天,我們回來後已經是傍晚。劉嬸子揣著手縮在凳子上,仰頭看滿天的紅霞,神色看起來很放鬆,但眼神卻顯得很呆滯。

  她旁邊放著個洗衣盆,裡面堆著些衣服。我在她旁邊站定,靜靜等她看了好一陣天,才開口輕聲叫了句:「劉嬸子。」

  女人眼皮微動,這才像是回過神來,轉頭看向我們。她眼神麻木,表情非常平靜,仿佛一早就知道我們會找過來,啞聲說:「來了啊。」

  說著她抬手攏了把亂糟糟的頭髮,從凳子上起身,端起木盆朝廂房門口走去,邊走邊嘀咕:「吳邪你這小子,打小就聰明。老一輩的就知道在土裡刨東西,除了歪門邪道,大字不認識幾個。到了你這代,只有你最出息。」

  我看著劉嬸子乾瘦的背影,沒有接話,抬眼掃視周圍。院中晾了些男人的衣服,屋後面的隱蔽角落裡,堆放著大量雜物。

  胖子心領神會,走過去掀開面上蓋著的東西,下面藏著一輛覆滿泥的摩托車,正是之前陳道士開過來的那輛。陳道士的妹妹陳桂花當時鬧著要把這東西也帶走,吳家人卻沒找出來停到哪兒了。

  我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的猜測得到了證實。開其他人的車出去太顯眼,陳道士的摩托車成了送上門的代步工具。老宅里的人第二天出去搜山沒回來,按理說劉嬸子明明留在老宅,洗的衣服卻髒得出奇,當時我還疑惑哪兒來的這麼多泥。

  也不再多繞彎子,我徑直衝著劉嬸子說:「我找林二。」

  劉嬸子已經走到了門口,聞言腳步頓住。她面無表情地轉過頭,沒有說話,只是直直地盯著我看。劉嬸子這些年憔悴了不少,整張臉瘦得都有點脫形,形容枯槁面色枯黃,配合著此時那個木然的眼神,異常駭人。

  悶油瓶不動聲色往前挪了一步,胖子幾步走回我旁邊,衝著我悄聲道:「我看你是猜對了,這老妖婆怕不是下一秒就要掏砍刀出來殺你滅口了。」

  然而劉嬸子卻什麼也沒做,盯著我看了半晌,突然大幅度咧嘴一笑,冒出句不著邊際的話:「要是我能有個兒子,現在都當奶奶了。」

  她這一笑,我才發現她嘴裡稀稀拉拉的,完好的牙齒竟是沒剩幾顆。雖說劉嬸子也上了年紀,但也就跟我二叔差不多,不至於才這個歲數牙就掉光了。我心底不由發沉——很有可能是因為外力原因脫落的。

  劉嬸子卻很快收住笑容,恢復成那種麻木的表情,往旁邊讓了讓,露出廂房的門。她朝裡面指了指,語氣平靜地說:「進去吧。」

  我深吸一口氣,走上前去拉門把手。悶油瓶站到門打開的方向,胖子很警惕地隔開了我和旁邊的劉嬸子。

  面對胖子的敵意劉嬸子卻滿不在意,甚至還朝一邊讓了讓。她盯著窗戶發怔,漸漸地眼神微動,眸底神色開始發冷。

  第25章 (二十五)糾葛

  裡面是個十來平的小房間,沒有開燈,非常暗,勉強可以看清裡面擺了張床,角落立著個柜子。除此之外空空蕩蕩,地是水泥地,牆上只糊了層膩子。

  房間裡瀰漫著一股極其難聞的味道,不僅僅是屋內長期不通風產生的霉臭味兒,還有一種很難形容的氣味。家裡有病人的大概會比較熟悉,有些病人受不得風,長期憋在屋子裡,藥味兒、身上污垢的味道,會全部混在一起。

  如果對方命不久矣,還會多出種死人味兒,倒不是屍臭,而是整個房間都變得死氣沉沉。

  此時眼前的屋子便是這種狀況,這感覺我倒是挺熟悉的,不過我不是照顧的一方,當時的病人是我自己。如今肺病早就已經痊癒了,我在心底笑了笑,很快撇過這個想法。

  我模模糊糊看到床上似乎躺了個人,正摸到牆上的開關想要開燈,就突然聽一個人驚恐地叫道:「不要開燈!」

  是個男聲,嘶啞得要命,冷不丁在黑漆漆的房間裡響起,把我和胖子都嚇了一跳。聲音不是床上人發出的,我循著聲音找過去,發現在柜子和牆之間有個夾縫,此時那裡縮著一個瑟瑟發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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