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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既然師父他清楚此間到底都發生了什麼,自然也很清楚他自己什麼時候該出手,又要得做到很忙程度才能讓事情順利收場。
他求與不求,其實都沒有什麼差別。
所以與其說讓他去求一求師父,倒不如說是給予他一個合適的藉口與理由聯絡他們師父......
白凌很有些心動。
但他還是搖頭了。
真瑜轉頭看他。
白凌抬眼,直直望入天穹之上。
“師父他若真要見我等,自有諭令,我等且只等著就是了。”
真瑜沉默下來,半餉也是搖頭,“那便等著吧。”
即便倘若真說起來,他們這些弟子也有近兩百年不曾見過師父了......
白凌忽然笑了一聲,轉了目光來看真瑜,“師弟,那你有沒有要改變主意的想法呢?”
真瑜先時還有些不解,可等他對上白凌的視線,真瑜也就明白了白凌的想法。
此間天地晉升劫數爆發,他們師父必然是要處處留心的。如此,作為行走景浩界天地各處、擔起看顧真知師弟責任的白凌,天然就是比真瑜、真欞這兩人多了面見淨涪三身的機會......
真瑜靜默許久,還是搖頭道,“就不了。”
白凌也不失望,耐心等著。
“......待師兄你們需要幫手的時候,再聯絡我就是了。”
白凌一時笑了開來,“你且放心。”
真瑜卻無暇關注白凌的反應,他更留心觀察自身的變化。
無他,實在是在剛才他將承諾說道出口時候,原本輕鬆泰然的身體就仿佛是被一層層枷鎖囚鎖住一般,渾身沉重。
不,事實上,這種感覺並不是在這會兒才出現的,在早開始他們幾人提起真知師弟時候,就已經存在了。不過是到了此時,這感覺才加重到令他感覺到明顯不適的程度而已。
但即便如此,那種不適就很快減退......
並不是就此消解了,而只是他已經適應,是這種感覺再不會觸動他的靈覺,給予他提醒,令他警惕而已。
真瑜幾乎是下意識地打開了法眼,觀照自身。
可他的身體已經被層層濃重的灰白色劫氣籠罩,完全沒能看到任何的痕跡。
他的反應還是太慢了。
真瑜心中閃過這樣一個認知。
只不過他也沒有太過憂慮,停頓得少頃後便又轉眼看向了身前的白凌。
法眼之中,白凌這位師兄身上的劫氣比他的要濃重了太多太多......
真瑜心頭沉沉,當即便提醒白凌。
白凌聽真瑜將他們身上的狀況分說清楚,雖然面色又更沉重了幾分,但到底還是不曾有過錯亂。
“既是天地晉升劫數爆發,自然不會等閒......師弟,你可看過了這天地四方,看過我們妙音寺里的諸位僧眾?”
真瑜被白凌這麼一提醒,便轉了法眼去觀照這天地四方、這妙音寺內外。
灰白,灰白,還是灰白......
原本只是尋常的灰白此刻變成了最恐怖的存在,籠罩又或者說是侵蝕著這一方天地里的萬象、萬靈。
“如何?”
面對白凌的問題,真瑜苦笑著搖頭,“我只看到了濃重的劫氣。”
“除了劫氣之外呢?”白凌似乎不曾意外,只平靜問道。
真瑜奇異地看了白凌一眼,回答他道,“再看不清楚了。”
靜默一瞬後,真瑜道,“我比師父可差太遠了。如果是師父......”
白凌、真瑜兩人一時無言,盡皆沉默。
“此方天地里,還有誰能比師父他看得更清楚?”白凌最後道。
真瑜聽得一笑,“倒也是......”
真瑜猜得確實也沒錯,在景浩界天地這一次晉升劫數上面,遍數整個景浩界天地,也確實再沒有哪個高階修士,看得比淨涪心魔身還要清楚的了。
畢竟在淨涪心魔身面前的,是景浩界天地送出、能時刻映照天地萬象的天地烙印;在他身周環繞著、簇擁著他的,又是景浩界天地意志;被他手上所託光明佛塔幫著支撐的,是如今仍舊隨著天地一應道則法理運轉的智慧之道;他自己所修持的,又是劫數一道......
這種種原因,使得這景浩界天地的真實情狀,時刻都映入淨涪心魔身的眼裡。
儘管天地晉升劫數已經被他以自身的道則法理引爆,可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夠結束的。
還有得等,有得看......
看得半日後,淨涪心魔身索性就直接坐了下來,遙遙看著景浩界天地里的一應劫數轉化。
真知沙彌下山了;真知沙彌在走過某個城鎮的時候,撞破了一件拐賣的惡事;真知沙彌出手解決時候,身上一道桃紅因緣線正式凝成實體,化作真實的因緣線牽繫在他與一位女童身上......
‘所以,這就開始了?’他慨嘆一般往識海諸天寰宇世界裡道。
佛身抽空往景浩界天地這裡看得一眼,不太意外地隨口應了一句,‘你既引爆了劫數,因緣命數相系,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淨涪心魔身笑得一笑,也不再說話。
但再看得一陣以後,淨涪心魔身眼角餘光瞥見小周天星辰陣中流蕩的星光,心神微動,於是便抬手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