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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兜兜轉轉的,又回到了最初?’佛身不動聲色地問。
若果真一切限制與約束都被撇去,那麼他們真正需要應對的,也就只有兩方力量。
人族各個國度里的王者,以及原本穩穩占據人族內部話語權、鎮壓各家學說與道理的儒家。
而這兩方力量,雖然在各處人族國度里都能夠做到一言定鼎,可淨涪心魔身手上的勸學尺與軒轅劍道器化身,卻是應對處理這兩方力量的最大底氣與最強手段。
這回,卻就輪到心魔身用奇異的目光去看佛身了。
大概是為了讓佛身更準確地領會他的情緒與用意,淨涪心魔身特特地做出了一個與方才佛身一般無二的動作。
簡直就像是復刻。
佛身一時無言以對。
然而心魔身對佛身的臉色卻很滿意,或者說是佛身的臉色取悅了他,他再開口與佛身說道的時候,語氣就輕鬆隨意了太多。
‘有儒家至寶勸學尺、人皇軒轅一脈至寶軒轅劍道器化身在手,理論上確實是能夠輕易鎮壓儒家,鎮壓人族各國王者。但......’
‘那都是理論。’
‘要真正將理論著落到實處,可不輕鬆。’
哪個人、哪個國家、哪個法脈能夠輕易接受自己的命運,拱手將原本牢牢拿捏在手裡的利益交出去?
淨涪心魔身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要讓這些人、這些國家的王族、這些法脈,“心悅誠服”地做出改變。
佛身頓了一頓,很理解心魔身未曾言明的所謂“心悅誠服”到底是如何的心悅誠服。
‘你想要讓人族各支脈自己動手。’
心魔身理所應當地點頭。
‘不然難道還要我一個個地找過去?得了吧,我才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心力跟他們折騰呢。’
有這些時間,他還不如多看看這天地、這諸天寰宇、這無盡的道則與法理呢。
‘但你早先時候跟儒家的各位大宗師商談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不過還沒等淨涪佛身將話說完,他便自己停住了話頭,一時恍然。
‘原來你早先時候基本都沒有個明確說法,就是在防備著現在這種情況。’
心魔身搖頭,否定了佛身的說法。
‘整個儒家,可以一體而論,但也可以將它們分開來看,我不是在防備著現在這種情況,只是給他們更多判斷和準備的時間而已。’
心魔身笑了笑,又道,‘可莫要忘了,儒家的至寶勸學尺就在我們的手上。而除了屬於儒家至寶的這一柄勸學尺以外,我們手裡,還有一柄軒轅劍道器化身......’
儒家至寶勸學尺,人皇軒轅一脈至寶軒轅劍道器化身。
‘如今的諸天寰宇,我等才是真正的人族正統。’
佛身又是一陣沉默。
因為心魔身所說,確實是一點錯處都沒有的。
儒家至寶勸學尺,代表的是那位儒家聖師,象徵著人族的師;人皇軒轅一脈至寶軒轅劍道器化身,代表的是那位人皇軒轅,象徵著人族的皇,也象徵著人族的祖......
得到這兩位支持的淨涪三身他不是如今諸天寰宇里的人族正統,誰才是?
除非再有人拿著天皇伏羲的先天八卦圖,或者是地皇神農的神農鞭,又或者是更古早時代的燧人氏、有巢氏等等人族太古先賢的至寶,取得太古先賢的承認,才算是能與淨涪三身一爭。
‘且隨你。’佛身最後道,但他也不望提醒心魔身,‘如果你做得過了,且不說我和淨涪本尊到底會是個什麼反應,只你自己......’
‘也未必能夠過得了自己的那一關。’
是的,佛身這會兒提醒或者說警告心魔身,說的不是他與淨涪本尊,而是心魔身他自己。
同為淨涪,佛身自然很是了解心魔身。
縱然他恣性行事,縱然他總是反覆,可心魔身仍然認同且在意他自己的人族身份。
道路的區別,做事風格的不同,根本就影響不到心魔身。
心魔身靜默片刻,點頭道,‘我自然知道,你放心便是。’
淨涪佛身再定睛看得心魔身一眼,果真就點了點頭,放心地收回目光去。
心魔身仍自坐在案桌邊上,垂目看著案桌上的棋盤。
厚重的夜色漫過,淹沒了所有的光線。
這自然是影響不到淨涪心魔身的,但他還是點亮了屋裡的油燈,讓燭火遍照,驅散那深重的夜色。
淨涪心魔身在燈前對著棋盤看了很久,直到天色微亮,他才站起身來收拾棋盤。
待到一切收拾停當,淨涪心魔身鄭重走到內屋的供桌邊。
合掌對那供桌上擺放著的勸學尺與軒轅劍道器化身鄭重拜得一禮,淨涪心魔身便將這兩件至寶拿起,轉身往院舍外走。
即便昨日裡,一切布置都已經安排妥當,但日子畢竟還未到,那些布置便都沉寂,不曾真正顯露於人前,今日就不同了。
今日是正日子。
淨涪心魔身不過堪堪走出屋舍的大門,都還沒有走出院舍,就先看見了這大變的環境。
明明還是玄光界天地,明明還是瀏陽城,明明還是城主府,這一刻,卻有磅礴人族氣機顯化。